空氣中不斷冒出大小不同的白色菸圈，嗆人的煙味在房間中四散開來，“咳咳咳，咳咳咳”，慕雪難受的咳了起來，臉頓時變得通紅。她不著痕跡的偏了偏頭，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自家老爸的反應，可惜，慕華楷背對著她站在窗前，她沒法看清他的表情。在並不大的空間中，父女倆人各懷心思的沉默不言。
沉悶的空氣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慕雪有些喘不過氣來。燈光下，慕雪第一次覺得父親的背有些佝僂了，她第一次注意到父親那濃密的黑髮中出現了銀色的反光，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父親開始老了。“爸，我……”慕雪受不了這令人備受折磨到沉默，終是發出了聲音，卻仍舊不知該說些什麼。
香菸是緩解煩惱的一種良藥，可煙總有抽完的那一刻。慕華楷狠狠的在菸缸中捻滅那燒的只有拇指長的菸頭，緩緩問道：“你，想成為職業運動員嗎？”
慕雪兩眼望著地面，用蚊子般的聲音模糊的回答道：“我想一直滑下去！”她不敢看慕華楷，不想聽到慕華楷對她這個答案的想法！她知道以她現在的成績，如果走職業，她的未來一片暗淡！就算如此，她還是想一直一直滑下去，直到自己再也沒有辦法上冰為止。
客廳再次靜得可以聽到窗外風過的聲音。慕華楷面對這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由得勾出一抹苦笑。為人父母，他可以盡己所能的為子女鋪路，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就不一定會按照自己規劃的路線發展。只是，無論如何，他不希望慕雪的世界裡除了滑冰就只剩滑冰了！
“那你的學業呢？”在慕雪以為客廳裡只剩她一個人的時候，慕華楷突然出聲了，他語氣冷冷的，她聽不出他現在的情緒。
“我還是希望能轉學到b市”，慕雪的頭埋得更深了！一月前，她收到國家青年隊的集訓通知後就提出要轉學到b市，當時她爸執意反對，父女倆就這個問題大大小小吵了好幾次，有一次連鄰居都過來勸架。最後，她趁著父母不在，自己收拾了行李投奔在b市安家的表姐！
“如果，我同意你轉學到b市，那你能考上什麼樣的大學？”慕華楷不打算再和慕雪繞圈子了，有些事情如果沒法阻止，那隻能有目的去引導了。人生的路有很多條，不一定非要讀書讀到金字塔的塔尖。只是，在有明確的前進方向之前，讀書永遠是最保險的一條路。在慕雪能夠看著他眼睛堅定的告訴他她想成為職業運動員之前，他不會允許慕雪因為滑冰而影響學業！
“砰砰砰，砰砰砰”慕雪清晰的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她無法掩飾自己的興奮，咧開嘴露出自己的兩顆小虎牙，語氣輕快的說道：“你接受的保底學校是？”<大，三選一，除此之外，必須是國內的一流大學！”
“這三所大學不都是國內的一流重點大學嗎？”慕雪有些頭疼的看著自家老爸，臉上完全寫滿了“你是認真的嗎”幾個大字！這三所是國內排名前三的體育院校，如果這兩年她的比賽成績能夠穩下來，以她現在在一本線附近晃盪的文化課成績，應該是可以考上的。
“不能接受嗎？”
“能，還有其他的條件嗎？”慕雪咬咬牙，乾脆的答應了。只要她爸願意鬆口，條件都是可以慢慢談的！
慕華楷見到慕雪那一副生怕自己反悔的樣子，在心裡暗笑，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如果轉學到b市，你打算轉到什麼學校？”
“青禾高中，林清，趙彥辰，徐嘉，範思雨她們都在那兒。這個也是b市首屈一指的高中。憑著我前兩月的比賽成績，如果在入學測驗的時候不考砸，我應該是可以拿到入學資格的！”好的戰士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青禾高中絕對是一所能讓自家老爸無法反對的一所學校。這是一所公立高中，這所學校的升學率在b市絕對處於領跑地位，這所高中的特長生90都可以保送到z大。
慕華楷點了點頭，走過來摸了摸慕雪的頭，和藹的笑了笑，彷彿對慕雪的答案十分的滿意。如果慕雪打定主意要在這讀書，那麼她的前期調查和自我評估都算做得不錯了！突然，他目光一暗，有些打趣的說道：“入學考試你能透過嗎？”
“考試在8月25號，如果我沒考上，我就回去！”
“學校的事情暫時放一下，等你真的透過了青禾的入學考試，我們再來談其他的事情！”
慕雪見自家老爸完全的鬆口了，不由得鬆了口氣，雖說透過青禾的入學考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是機會就擺在了眼前，不努力折騰折騰，以後真的會悔青了腸子！
“現在，我們來談談'眾裡尋她千百度'的活動！”
慕雪一口氣還沒舒完，又屏住了呼吸。她以為這事已經翻篇了，沒想到，這事還沒完！
“如果，你真的被選為陸冰的搭檔了，你會轉項嗎？”網上的流言不可信，可無風不起浪！如果陸冰真的對他家閨女沒興趣，他不會閒著無聊的去給他女兒當攝像師。如果他對她真的有興趣，慕雪很有可能因為那個死小子承受很多其他的壓力，他不知道慕雪能不能習慣在聚光燈下的生活。
慕雪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家老爸，開玩笑的說道：“選上了，我就轉！”
“你……”慕華楷還想說些什麼，慕雪正在充電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
“您好，哪位？”慕雪見是陌生電話，語氣比往常多了幾分的客氣。
“我是陸冰”。
“啊！”慕雪不敢相信的盯著手機，她不知道她到底中了什麼獎，一天之內可以出這麼多的狀況！她有些結巴的說道：“你怎麼……會有我手機號！”
“秦瑤給的，對了明天中午12點前不要單獨出門，這兩天你暫時不要來晗宇！”慕雪還未對陸冰的話有所反應，電話的那端就傳來了忙音！
慕雪對上他爸那好奇的眼神，直接坦白道：“陸冰的電話，讓我明天不要獨自出門！”
“是嗎！”慕華楷眯著眼睛調侃道，心中越發篤定陸冰對他女兒十分上心！他覺得等他和慕雪進行第二輪談判的時候，必須加不許早戀這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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