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只能省去這一步,因為做不到!直接在空中……出三刀,把竹子切成四段。至於之後再把竹子分為均勻如一的六隻筷子,甚至最後還有餘力接住竹碗……不,是出招前就已經計算出竹碗竹筷、竹子殘骸的落點……堪稱神技!
以清水現在的修為,估計只能做到拔刀出鞘罷了。
加藤心中嘆了口氣,朝著一直在發愣的清水喝到:“還不快盛飯!”
再精妙的劍術,吸引力也敵不過腹中飢火。
清水迅速盛好飯,眼巴巴看著加藤把飯恭恭敬敬遞到空山一葉身前,便再也忍不住,把臉埋在竹碗裡一通狂吃。說是吃,其實牙齒根本就是擺設,而是直接往腹中傾倒!
空山一葉端起竹碗,憑他多年餐館老闆兼主力大將身份,不難看出這呈現一股噁心黑黃色、冒著刺鼻氣味、夾雜著亂七八糟看不出原本形狀菜葉殘渣的飯,根本不是什麼正經餐食。甚至可以看到一截被咬斷的菜梗上殘留著明顯的牙印!
他皺眉看著已經在吃第二碗的清水,以及正狼吞虎嚥的加藤,不知該說些什麼。
加藤抬頭,見空山一葉如此表情哪裡還不明白,他放下飯碗撓了撓頭,“前輩,你吃不下嗎,實在抱歉,我……”
“這是什麼飯?”
“竹取屋販賣的上等殘飯。”
“殘飯?上等?”
加藤羞愧不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清水端起第三碗飯,終於開始慢慢品嚐飯粒的香甜。
看到如此狀況,他一邊扒飯一邊解釋道:“殘飯就是那些料亭中食客吃剩的飯菜嘍,放心吃吧,上等殘飯一般都是當天收集,而且油水很足!竹取屋在這一代很出名,每天上等殘飯最多隻一桶,一文錢可換三碗,去晚一些都搶不到的!那些二等三等殘飯用水沖洗過,吃起來除了一股餿味沒有任何味道,清淡的很!”
清水越解釋,空山一葉便越覺噁心難耐。
“難道你們平時就吃這些?!”空山一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哪怕他經歷幾個世界,劍術幾已通神,對於底層狀態也一向一竅不通。在他看來,《七武士》時的生活已經算是低到了極限,就算那些農民食不果腹,但仍然可湊出大米請來武士,甚至還能藏有酒、豆子、地瓜之類的食物。
這就是維新之後的生活嗎……
“平時?”清水不管空山一葉如何做想,接著說道:“我倒是想天天吃這些,上一次吃到米粒的味道還是一個月前,哪怕是三等殘飯!平時我們我們只能吃草籽草根,偶爾走運也會捉到一些魚蝦。”
他用手掃了一圈,“你看外面有蛇蟲老鼠的蹤跡嗎?早被我們吃光啦!”
“靠這些生活?你們不做工的嗎?”
“你懂什麼!”清水嚥下一口飯,憤憤的朝著空山一葉大聲說道:“來橫濱幾個月,我們什麼沒做過!清理河道、挖土奠基、碼頭搬運……我們做最累的工作,一天最多也只得二十幾文。就算這樣,工作也不是天天都有,很多工作更是隻管一餐,一厘都沒有。”
他偷偷看了一眼加藤,繼續說道:“當農民我們沒有土地,經商我們沒有本錢,就算當保鏢,他們也不會請我們這樣說著會津口音的外鄉人!雖然我們識字、懂武功,但我們更不願為政府工作……”
加藤愧疚的嘆了口氣,接著道:“其實做工也會剩下些錢,但身在斗南藩的家妹年幼,身體虛弱,沒有我們寄錢回家,哪怕她拼命做工也無法養活自己,這本是我的分內之事,只是苦了清水……”
“加藤哥!不要再說了,鈴子也是我的未婚妻,你這樣說只能讓我更羞愧!”清水把加藤的飯填滿遞到他手中,“如果不是加藤哥,我們全家早就死在了鶴城。”
加藤擺了擺手,對著空山一葉問道:“前輩,我們的來歷你已清楚,不過是兩個僥倖從政府軍刀下逃過一命的人,你跟著我們受苦又是做何打算?”
空山一葉盯著眼前的殘飯一言不發,聽到加藤問起,緩緩開口道:“我名空山一葉,從米國來,已經離開日本很久很久,在這裡應該也沒什麼熟人。”
加藤詫異道:“空山前輩,以您的劍術,在幕末那個年代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抱歉前輩,是我失禮了。”
空山一葉擺擺手。
加藤暗暗想到,所謂大事業,無非是殺人而已——不管是為維新派“天誅”,還是替幕府“鋤奸”。看來這位前輩不是被功名利祿所束縛之人啊,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修煉出一身驚天動地的劍術吧。
清水可不管這麼多,他看著空山一葉認真說道:“不管怎樣,錢已經歸我們了,明天就會全部寄回斗南,一枚銅板都不留,所以這餐是最近幾天最後一頓吃飽肚子的機會,空山前輩,你真的不吃嗎?”
空山一葉低頭看著那碗已經涼透的殘飯。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要一往無前,區區殘飯而已……
拿起碗筷的雙手穩定如故,但明顯可以看出空山一葉眼皮的跳動,下頜肌肉也在微微顫抖。
他屏住呼吸,把飯湊到眼前,揚起脖子,用比清水更快的速度倒入腹中……
竹碗落地,裡面空空如也,亦如此時空山一葉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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