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暗,一副黑雲壓城之勢。
大漠之中,狂風攜帶黃沙肆意吹拂,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此時此刻。
胖子豆眼一雙細縫小眼盯著李十五,笑的滿臉肥肉亂顫。
在他身後,近六千紅甲兵持戈筆直而戰,雙眸猩紅,殺氣沖天而起。
“小兄弟,你可說得真對,我這身邊當真是出奸細了呢!”
百丈外,諸多棠城之修,一眾山官,五官怒到近乎扭曲,目眥盡裂,牙齒更是咬得咯咯作響。
李十五瞟了身後一眼,拱手行禮,滿臉冤枉模樣:“豆大人,您明察啊!”
“怎麼說?”,豆妖饒有興致。
“咳咳!”,李十五清了清嗓,忙道:“大人,這句煉製‘兵豆’的法訣,確實是我偷偷告訴他們沒錯。”
“只是屬下,完全一片好心啊!”
“大概前日夜裡,我無意聽紅甲兵唸叨這一段法訣,知道這是用來煉製兵豆的。”
李十五嘆了口氣,接著道:“只是屬下仔細一想,這根本不對啊!”
“煉製兵豆之法訣,如此重要之事,怎會被一位紅甲兵輕易得知?”
“所以屬下斗膽猜測,這段法訣會不會是大人故意放出去的餌?就是為了迷惑誤導他人。”
“於是乎,索性就將計就計,把這段法訣透露給了這些刁民!”
李十五腆著笑臉,又道:“大人您也看到了,他們割掉自身血肉化出的紅甲兵,全部給大人您做了嫁衣。”
“所以屬下非但無過,反而是大功一件啊。”
百丈外,眾修怒氣翻湧,滾滾如潮。
“人奸,人奸,你十五你如此行徑,註定死後入那剝皮地獄,不得超生。”
“李十五,今日我等以身殉道不要緊,將來終有一天,你也定會落得個頭身分離,被人五馬分屍下場,不信咱們走著瞧。”
“姓李的,你他孃的心肝腸肺爛透了,簡直一肚子壞水……”
聽著各種謾罵,李十五神色頗為古怪,這確定是在惡語咒他,而不是在敘述他的日常?
修士群中,落陽乾咳一聲:“各位,麻煩換個詞兒罵吧,什麼剝皮,砍頭,分屍,爛心肝腸胃……”
“邪教徒住嘴,你不過與他同為一丘之貉罷了,少在這兒風言風語!”,一女修回頭狠狠剜了一眼。
胖子豆妖看向李十五:“小兄弟,你的意思是,你將煉製兵豆法訣透露給他們,是在為我好了?”
“是……是!”,李十五忙點著頭。
只是下一剎,一位紅甲兵站了出來,手握成拳,帶著一層氣浪猛砸而出。
“砰”一聲悶響。
李十五好似炮彈離開膛線,倒飛出去,嘴角鮮血四溢,就這麼跌落在滿地黃沙之中。
再看他胸膛,已是凹陷下去一塊,肋骨不知斷了幾根。
豆妖冷笑一聲:“小子,你心思之陰鬱,之深沉,還有那份胡說八道,顛倒黑白的本事,本太保追憶往昔,亦是少見啊。”
“如你第一日來到這座沙城,便是以自己同伴為跳板,成功混入紅甲兵中,饒是本太保見了,也是眼前一亮。”
豆妖頓了一下,又道:“小子,我觀你年紀也不大,怎麼養成這般脾性的,不妨說來聽聽?”
李十五擦掉嘴角血跡,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身如墨道袍在黃沙中肆意翻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