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小心的撐起身體,慢慢的往輪椅那邊挪,傭人已經很默契的扶著輪椅方便她坐下來。
雖然海芋吩咐陸雋繼續練琴,但是陸雋還是站起來,小心扶著海芋坐到輪椅上去。
陸雋個頭已經很高,到了海芋肩膀的位置,海芋側頭看了看兒子修理的整齊的頭髮,唇角微微的笑了下,在輪椅上坐下。
“去吧。”
陸雋點點頭,坐回鋼琴凳上,一會兒流暢似泉水叮咚的音符就響了起來。
在這鋼琴聲中,海芋讓保姆把她推到了院子裡,然後叫傭人離開。
她好像特別避諱別人看到這張卡片,就連陸雋,也是讓他離的遠遠的。
鋼琴聲還在繼續,海芋微微顫抖著手指,將花枝上綁著的小卡片開啟。
——老朋友,我想我們該見一面了。
下面是見面的地點跟時間,但並沒有署名。
海芋倏地一把攥緊了那張卡片,細瘦的手指似乎要把那卡片捏成粉末。而她的眼睛卻惶恐的劇烈晃動了起來。
像是不敢相信的,她將捏皺了的卡片再度開啟又看了一遍,然後將卡片撕得粉碎,手指緊緊的掐著,眼中劃過陰狠的光芒,而眼底的惶恐更深刻了。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知道是她,不會知道的——
……
城北廢棄的公園。
穆涼玉坐在一張斑駁生鏽的長椅上,眼前是更加荒涼的廣場。野草從裂開的縫隙裡頑強的生長著,麻雀將茂密的樹木當成了家,在繁密的枝葉中鑽來鑽去,自得其樂。
這裡幾乎無人過來,草叢中時不時的傳出不知什麼蟲子的怪叫,陰沉沉的天氣更顯得這裡陰森恐怖。
穆涼玉手裡拿著一杯星巴克的咖啡,手指輕輕的在蓋子上敲打,發出啄木鳥似的篤篤的聲音。
在她的旁邊放著另一杯咖啡,她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五月的風吹在身上不冷不熱,空氣中還有著青草的香味,比起市中心的灰塵味道要舒服很多。
穆涼玉欣賞著面前別具一格的景緻,耳朵微微的動了下,她似乎聽到了什麼,轉過頭去,就見一輛輪椅慢慢的行駛過來。
穆涼玉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來,眸光微微一閃:“你來了。”
海芋面色不悅,輪椅在穆涼玉面前停下,抿著嘴唇冷冷的盯著她。
穆涼玉淡笑了下,將身側的咖啡拿了起來,遞給海芋:“還是熱的。”
海芋並沒有伸手去接,防備的瞪著穆涼玉。
穆涼玉挑了下眉,將咖啡放在她輪椅的扶手上,她道:“放心,我沒下毒,就算要殺你,我也要看陸靳聲的面子,是不是?”
“陸靳聲”三個字像是刺似的紮在海芋耳朵裡,她的目光忽閃了下,惡聲惡氣的道:“你找我,到底想說什麼?”
穆涼玉正在喝咖啡,聞言從杯沿上方看了海芋一眼。
她緩緩的放下手,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海芋,像是要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