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子越發深遠,寒玉好似覺得自己的神思也被拉到了遠方。
帶了一抹陳舊色的皇宮,父皇母后在御花園的鞦韆邊,眉眼帶笑。
遠處是兩個小跑著放風箏的孩子。
大的是姐姐,手裡牽著風箏線跑在前邊,時松時緊,將風箏飛的又高又遠。
小的是弟弟,兩三歲的模樣,短手短腿跟在姐姐後面,笑的傻乎乎的。
當手裡的風箏幾乎要看不見的時候,御花園中又出現了一個少年,站在帝后身側。
眉眼稚嫩青蔥,看著姐姐笑眯了眼睛。
故人,故景,都無比的熟悉。
寒玉緩緩睜開眼睛,淺舒了口氣:“這首曲子,喚作離魂。”
“連失傳近百年的曲子都能聽出來,殿下真是聰慧。”
“誰派你來的?”
暮商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停了手歪頭看向寒玉:“殿下在說什麼?”
那雙眸子澄澈又幹淨,完全沒有一點慾望。
看著那樣的眼神,寒玉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可這首曲子分明是陣前用來迷惑敵人的亡靈之音。
意在與讓對方回憶起自己最快樂的時候,然後在幻覺中被幹掉。
只是眼前這位暮商的功力不深,製造的幻覺有漏洞,所以寒玉才沒有沉浸其中。
“殿下覺得這首曲子如何?”
寒玉斂了眉:“該殺。”
“為何?難道彈得不好就要被殺頭嗎?那之後的大婚殿下與誰拜堂?”
寒玉覺得自己不該懷疑暮商是別人派來的,而是應該懷疑眼前人究竟是不是暮商?
“你父親在朝為官時便說過,離魂此曲乃魔曲,彈奏此曲者皆該殺。”
“是嗎?”暮商繼續笑著,那雙堪比寒潭清水的眸子看過來,“只可惜我沒見過他。”
“確實可惜,你父親可是先帝欽點的狀元郎。”
能被點為狀元的,除了文采出眾之外,樣貌也很值得一提。
暮商的父親,曾是他們那場科考的名列第一的美男子。
榜下捉婿,這是首甲。
更值得一提的是,這位狀元郎在飛黃騰達之後沒有變心,和髮妻恩愛如初。
其實寒玉見過這位狀元郎,在她幼年的時候。
大體的模樣已經忘卻,但現在仔細回憶,眼前人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影子的。
“換一曲吧,剛才只當試音了。”
“好,聽殿下的。”暮商依舊笑著,緊了緊義甲繼續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