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頭,將手邊的紙筆交給沈願棠,抬手做邀。
沈願棠眉心微斂,一抹驚訝在心頭展開,轉念一想,或許這樣的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驚訝過後,沈願棠提筆沉腕落下一行字送到掌櫃面前:永帝身邊除去暗鴉廟侍衛,是否還有他人?
掌櫃猶豫著點頭,一道含著悲憫的目光飛似的從沈願棠面上劃過。
速度快的幾乎讓沈願棠以為那是幻覺。
再落筆:什麼人?武功如何?
這次掌櫃的猶豫了很久,隱約看出幾分周正的臉上爬滿了樹根般的皺紋。
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本不該懼怕任何事物。
可沈願棠從他皺起的眉頭卻看到了為難。
很久很久之後,掌櫃伸出食指向上指去。
沈願棠不明白掌櫃的意思,反手畫了個問號。
得到的是一個搖頭。
旁邊的暗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閉,咬過一口的糖葫蘆插在邊上再也沒有被拿起。
沈願棠若有所思,再落筆:我能打過嗎?
掌櫃這次沒有再做什麼手勢,拿過另一支筆在她下邊作答:兩敗俱傷。
回答的字跡中帶著陳舊的殺氣和鋒芒。
像是被悠久的歲月沖淡了快意恩仇,只留下一層淺淺的回憶。
沈願棠看完那四個字,久久陷入了沉默。
兩敗俱傷在某一方面代表了同歸於盡。
為了一個老頭子,搭上自己的性命和手下諸多人的心血。
這並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沈願棠沉默著離開兵器鋪,回到驛館將自己關在房間裡。
直至掌燈時分,玉螢輕輕敲響了屋門:“兩日後永帝在宮裡擺送行宴,三日後啟程。”
“恩,你且將這封卷軸交給周遠之,囑咐他不到寧國不可開啟。”
沈願棠將手裡的黑色卷軸交給玉螢,面容疲倦,房間另一邊的書案上擺滿了各種剛寫完正在晾乾的信件。
整個房間裡,只有書案前點了燈,其餘的地方一片昏暗。
沈願棠卻恍若不知,靜坐在昏暗裡看著桌上的油紙傘和叄兩劍。
手邊是一張邊緣微微卷起的地圖。
玉螢記得那張地圖,當初沈願棠就是拿著這張地圖建立的清瑤宗,輕易不肯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