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螢看到人之後,心底一驚,默默往沈願棠榻邊靠了靠。
在寧國輪值的時候,玉螢沒少和這人打交道。
對方的雷霆手段,讓人膽寒。
沒想到這次一個談判,寧國竟將他派了過來。
風仲翡見到這人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湊上去用通紅的眼睛看著他:“太傅。”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晏尚垂下眸子將風仲翡眼角的水光抹去,語氣卻淡淡的。
往前走了兩步,看到榻上人只著寢衣時便將視線落向一邊:“御醫看了嗎?”
“看了,說是陷在了夢裡,不能輕易喊醒。”
晏尚點了下頭,目光細細的端詳著玉螢:“我似乎見過你。”
“她是沈城主的屬下,在宮裡伺候過朕一段日子,太傅眼熟不足為奇。”
風仲翡看向榻上,眉梢微斂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喊了聲太傅:“這邊說話。”
在夢境裡生生死死的沈願棠還不知道自己被眾人圍觀了近一天。
當痛覺從身體內退去的時候,另有一種感覺代替了它佔據身體。
那種感覺並不痛苦,相反,跟舒服。
像是一種液體,注入經脈中清洗著練功時留下的那些傷口。
軟軟的,柔柔的,很清涼。
沈願棠輕輕的睜開眼睛,揉著額角緩緩坐起身。
依舊是那身僧袍的玄度盤腿坐在邊上,抬頭看著不知道怎麼弄出來的星空。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後,玄度開口:“得知她葬身魚腹後,許良舟……”
玄度停頓了片刻,似是覺得那個名字有些陌生,索性換成了周遠之。
“周遠之很後悔。”
“後悔什麼?”沈願棠揉捏著肩膀,也盤腿坐下。
“後悔當時沒有攔住葉染眠,也後悔沒能早些去領證,最起碼能名正言順的送葬。”
沈願棠沒有做聲。
而是在想他們是怎麼從前世來到今生的,就算是帶著記憶投胎,也該是先死才能生。
“你們是怎麼結束上一輩子的?”
“周遠之選擇了和她一樣的死法。”
“你呢?”
“我並沒有死,假如我死了,周遠之就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了。”
沈願棠搖頭:“聽不懂。”
玄度低頭淺笑,將手腕上的紅繩解下來扔進了海里,不多時蹤跡完全消失了。
那是玄度和葉染眠之間唯一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