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願棠眨了眨眼,仰頭輕輕呼了口氣:“他啊,是個固執的笨蛋。”
風仲翡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往前湊了湊繼續詢問:“你們認識多久?什麼時候定情的?”
“怎麼,想娶媳婦了?”沈願棠偏頭眉梢微揚,“喜歡什麼樣的,我讓人替你尋摸著。”
“我才十三,不著急。”
“先熟悉熟悉,又不是看了馬上就要娶。”
沈願棠還要再問,那邊風仲翡已經收身回去嗎,連連擺手:“我不問了,去了永國總會見到的。”
炭盆的炭塊忽然發出‘噼啪’的響動,嚇得風仲翡往後縮了下身子。
沈願棠拿過鐵鉗撥愣了兩下,將裡邊兩顆漏網的栗子夾起來放到桌上的手帕裡。
這兩塊烤的時候有些長了,外邊黑漆漆的,平面上爆開了一個小口。
有淡淡的香氣從小口裡散發出來,很快就溢滿了整個屋子。
“嘶~好香。”
“西牆那邊的小櫃子裡有芋頭什麼的,看看自己想吃什麼拿點過來。”
“好嘞。”
風仲翡開心的撩起衣袖起身去看,不多時手裡的就積攢了一捧零嘴。
看看剩下的幾個格子,再看看手裡的一捧芋頭栗子紫薯。
風仲翡果斷找了個木盤將手裡的一捧東西放下,然後端著木盤繼續開啟剩下的幾個格子看看裡邊放的是什麼。
可惜,剩下的幾個格子都是做菜的配料,沒有一點好吃的。
風仲翡只好又回頭找了一把栗子放在木盤裡,回頭坐下將木盤裡的東西一點點放進炭盆裡,用還帶著火星的炭塊埋起來。
“別烤太多,等下玉螢帶著菜回來,我給你做魚吃。”
“能吃烤魚嗎?”風仲翡抬起頭,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眸就這麼看著沈願棠,“我聽他們說烤魚特別好吃。”
“下次。”沈願棠已經坐在水缸邊準備洗菜,手邊是早上洗過的米。
平日為了方便,沈願棠都是穿窄袖的衣服,練劍方便,做飯也方便。
風仲翡在邊上看著,忽然出聲:“北疆的生活都這麼...清貧嗎?”
“恩?”
指尖風仲翡輕輕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表情有點不好意思:“布料有些糙。”
沈願棠瞭然:“你養尊處優慣了不清楚民間疾苦,你我那一件狐裘,足夠普通百姓生活一輩子。”
風仲翡陷入沉默。
“你自小在宮裡長大,沒缺過吃穿,也不知道民間一日的開銷如何,不清楚這些也正常。”
“我也想知道,可是滿堂朝臣天天說什麼皇上金身玉體,不許我出宮門。”
“想不想體驗一下民間生活?”
風仲翡眸子一亮,往前湊湊:“可以嗎?”
“有我,別怕。”沈願棠抬眸,看著他緩緩輕笑。
兩人笑起來的時候眉眼都有幾分不可掩蓋的單純,像是從未經歷過磨難。
可他們的單純互不相同。
一個是歷經千帆後的不與世俗同流合汙,另一個是未見過世間的汙濁所以澄澈。
風仲翡看著那個笑容,忽然間想起寧國內亂,沈願棠前來護駕的時候。
那年,長公主寒玉領兵在外和南蠻打仗,朝內大將軍忽然豎旗謀反,兵馬直接殺到了太和殿門前。
禁軍還剩一人時,沈願棠從天而降,一人一劍平了逆賊護住了風仲翡。
記得沈願棠從殿外進來找到躲在龍椅後的自己時,也是露出這麼一個笑容,說:“別怕。”
“別愣神了,換身利索衣服,去門外找捧乾淨的雪把水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