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願棠走遠之後,周遠之才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色怔怔的坐在地上。
看他的神情,似乎不覺得地上涼。
這樣不知冷熱,讓沈願棠覺得他像個傻子,在廊柱後站了一小會兒就走了。
至於自己到底是不是那個眠眠,沈願棠也很疑惑。
雖然人常說前世今生,也說人有輪迴轉世,可轉世之後的那人,真的還是原來的人嗎?
沈願棠不明白,目前也不想明白。
與其考慮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還不如看看之後的安排。
忽然,窗邊傳來窸窣的響動,沈願棠放下手裡的書換了個更舒坦的姿勢躺著:“月見。”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順著窗欞飛進來,粉衣姑娘淺笑著推門而入;“沒想到姐姐內傷至此,還這般耳聰目明。”
“一點內傷而已,”沈願棠眸子稍彎,“你依舊殺不了我。”
沈月見俯下身,眸子晃動著盯著那張白金面具,抬手虛點了點沈願棠的眉心。
她的眸子漸漸暗下去:“是我大意了。”
“無妨,休息幾個月就好。”
“阿棠,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沈月見枕在沈願棠腿上,面色愁苦,指尖纏著一圈頭髮隨著主人的心緒繞來繞去。
沈願棠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重新拾起那本《異國漫遊記》:“倦了就回北疆。”
“沒有你的北疆,有什麼意思?”
“....安季白走了?”
“恩,今天早上由周遠之的侍衛護送著啟程了,你放心就好。”
沈願棠目光輕錯,望著那盞明滅不定的燭火,神色有些愧疚:“欒樂安一事,終究是我對不住他。”
“阿棠。”沈月見抬起頭看著沈願棠,伸手輕輕將她的面具摘下來,撫平皺起的眉梢,“若想湖水皺面,終須借來東風,不是他也會是別人。”
“你說的對。”
沈月見趴在沈願棠膝上,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眉開眼笑:“我還是喜歡你是小茶的時候,率真可愛。”
沈願棠似乎很不喜歡這話題,當即沉了臉,看到沈月見驚慌失措的面容後又很快收了起來:“宮裡怎麼樣?”
見好就收的沈月見整理好神態,抬手拂了下鬢角:“貴妃娘娘還是想要見你。”
“沅王晉王監政,對她太不利了。”沈願棠無意識的捻著書頁來回摩挲,“你去安撫一下,我讓晏杭過來幫她。”
“晏杭...他會聽你的嗎?”
不怪沈月見會這麼問,而是因為晏杭這個人實在有些特殊。
他是從寧國一直追隨沈願棠到北疆的,不過不是為了報恩,是為了報仇。
至於具體是什麼仇,晏杭不說,沈願棠也不說。
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百害而無一利。
沈月見多次問起原因,卻只被沈願棠用一句‘他聰明’給帶過去。
兩人之前一直是對立的關係,現如今沈願棠忽然間以上下屬的身份命令他,只怕...
“我一日不死,他就得臣服。”這樣自負的沈願棠是少有的,但是沈月見很喜歡。
作為天下第一城的城主,沈願棠有這樣的資本。
縱使城內多少反骨,清瑤宗的勢力下也只能先收起爪牙。
想到這裡,沈願棠面色瞬間沉下去:“你回北疆敲打敲打暗鴉廟,戲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