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綰綰快去找產婆來。”
“還有熱水,還得燒熱水。”
“剪刀呢,昨天我還拿去剪布料的,怎麼一轉頭就不見了……”
江媽媽急得語無倫次,綰綰也被她說得分不清西東了:“媽媽,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呀?”
江媽媽急的嘴皮子直哆嗦,好在陳盈頭腦還清醒些,便忍著疼道:“綰綰,你先去找產婆,這裡有江媽媽……在呢……”
“哎。”綰綰一看她面色慘白,唬得心口撲通撲通,彷彿落了大錘一般,忙答應著就冒雨往外跑。
陳盈便又去穩住江媽媽:“媽媽別急,我這才剛剛開始痛呢,你……你先去燒些水,多燒一點。還有那剪刀和被子,都在櫃子裡放著呢,你把櫃子開啟就能看見了……”
“哎呦喂,你說我這……我這老糊塗啊,什麼都忘得完全了。夫人你別慌,我這就去燒水,這就去啊。”
江媽媽一面說著,一面跌跌撞撞往外走。
陳盈一時好笑,也不知到底是誰該勸誰別慌。
她深呼吸口氣,越發覺得肚子裡的小東西動得厲害了,小腳一踢一踢的,把她的肚皮都踢得變了形。她不由得伸出手,順著踢動的地方撫摸了幾下:“小東西,你還在肚子裡就這樣頑皮,若是個男孩兒也就罷了,若是個女孩兒,可怎麼得了?”
肚子裡的寶寶似乎聽懂了她的呢喃細語,不覺在裡頭又踢動了幾下。
陳盈禁不住低低驚呼了幾聲。
“盈盈!”
寂靜的夜色中,高德祿正倚著床腳的柱子歪頭打盹,冷不丁聽到君王一聲叫喚,忙一個翻身爬了起來,顧不得磕疼了的額角,忙跑近前隔著帳子道:“陛下,奴才在呢,奴才在呢,可是有事要吩咐?”
周弘治起身半坐在帳子裡,額上的冷汗尤未落盡,身上的薄衫也汗涔涔地緊貼著面板,聽聞了說話聲,他呼了口氣,好半晌才道:“無事,朕……不過是做了個夢罷了。”
“又做夢了?”高德祿皺緊了眉。
自打前回樂晚晴過來開過幾副安神方子之後,皇上可是有一陣子沒再夢著皇貴妃娘娘了,今兒怎麼又夢到她了?
這可真是著了魔了。
他心中擔憂,便道:“不如宣樂太醫來,再給陛下把把脈吧?”
周弘治搖搖頭,他是做夢,又不是生病,把什麼脈?
不過,今兒這場夢倒是做得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高德祿小心翼翼地問。
周弘治便伸手打起帳子,露出臉來道:“朕前幾回做夢,都是夢見皇貴妃落進了水裡。但今晚上朕卻看那皇貴妃猶如在宮中時一般,活得甚是自在,還夢見她……她騎著一匹瑞獸,那瑞獸的模樣看上去倒像是個麒麟。”
騎……騎著個麒麟?
凡人哪有騎麒麟的,那不都是天上的神仙才會幹的事嗎?難道說,皇貴妃娘娘昇天為仙了?
高德祿這麼一想,當即覺得自己腦袋是不想要了,忙暗裡啐了自己幾聲,便道:“這……這興許是個好兆頭呢,老話說麒麟踏祥雲,人間百難消,皇貴妃騎著個麒麟,必定有寓意。”
“朕也這般以為。”周弘治笑了一笑。
從皇貴妃離去之後,他許久都沒有開懷過了,想不到不過是一場虛無的夢境,竟也讓他這般惦念。
“麒麟是瑞獸,可保一方太平,定然也會庇護朕的皇貴妃平安無事的,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