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楊三娘說得居然都是真的。
她殿中的香料平日裡都是由銀霜和莀若兩人添置,而銀霜和莀若聞聽又都是從昭陽宮調過來的。
昭陽宮的人,若非帝王指使,怎敢在她懷孕的時候燃放麝香?
是她一葉障目,被那人的甜言蜜語矇蔽了心神,還當他是真的想要她生下子嗣。
原來……原來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想到這麼多日以來,自己所有的幸福都是一場假象,自己所有的一切於旁人而言,不過是一場笑話,陳盈心中不覺悲痛萬分。
她失手灑了那香料,再忍不住憤恨,一把便將那銅鶴香爐推倒下去。
香爐倒地時哐噹一聲巨響,直把甄靈雲和樂晚晴都嚇了一個哆嗦。
樂晚晴尚且不知她去地牢時都同楊三娘說了什麼,還以為這麝香等物也是楊三娘做的手腳,忙拉住她勸慰道:“你同這死物置什麼氣?是那楊三娘害你,要打要罵,娘娘只管尋她,莫再讓這東西傷著了自己。”
陳盈又哭又笑,轉回了頭於淚眼朦朧中盯住了樂晚晴道:“當真是楊三娘一人害我嗎?宮裡頭那麼多人,當真只有她一個人害我嗎?你們想我死就直接說啊,為什麼連我的孩子都不放過,為什麼?
當初我就不該活著,倒還不如死在那井裡,一了百了!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是騙我的鬼話罷了!你們都是騙子,都是騙子!”
“皇貴妃娘娘……”
“陳盈!”
樂晚晴和甄靈雲瞧她瘋癲得不似尋常人,忙都拉住了她。
甄靈雲遂道:“她大抵是在地牢中受了刺激,快把她扶床上去。”
樂晚晴答應一聲,二人合力將她攙扶到床上,趁著甄靈雲按住她的時機,樂晚晴便把隨身的醫藥箱拿了出來,趕緊取出兩根金針,找準時機對著兩處穴位便紮了下去。
過不多時,陳盈怒睜的鳳目便漸漸合了起來,眼下未乾的淚痕,隨著她的消停,而慢慢滑落在了枕上。
“呼……”樂晚晴舒了口氣,這才擦擦額上冷汗,站起身來道,“皇貴妃娘娘這是怎麼了?楊三娘到底都同她說了什麼?”
甄靈雲亦被陳盈折騰出了一身汗,見問便冷著臉道:“她把我們都趕了出來,誰知道同楊三娘說了什麼!”
“那……那皇貴妃肚子裡的孩子,當真是楊三娘害沒的?”樂晚晴又問。
甄靈雲便悄無聲的點點頭,良久才道:“本來那貓兒的來歷就有些蹊蹺,也是巧了,竟讓皇貴妃拿住了那個馴化野貓的人。原本我們打算把那人看押起來,找準時機露出些許口風,從而引蛇出洞,迫使背後之人儘快現身。”
整個皇宮,她們懷疑過賈錦霞,懷疑過清流一黨,但卻沒料到最後進到監牢裡的居然會是公主的乳母楊三娘。
楊三娘原先跟在李妃身邊的時候就有些少言寡語,到了凝月宮中,越發像個沒嘴的葫蘆一般,一天說不上幾句話。
便是這樣一個看似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女人,行兇起來,比之刺客也不遑多讓。
“你不知那楊三娘何等心機,明明是她要去刺殺刁三兒,到頭來她卻要叫喚救命,為的不過是在刺死刁三兒之後,可以謊稱是刁三兒欲要非禮她,她是出於自衛才失手殺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