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從蓉就曾力勸過她,說是貴妃娘娘自落井之後,已經改好了許多,是她一葉障目,總不願意相信。
但看這一年多來,不論是對待清妍,還是對待清庭,貴妃都十分盡心盡責,更是不顧性命之憂,親自去到東宮照看太子。
眼下又為太子生母請旨封為皇后,說實話,她心裡不是不動容,只不過尋常看那陳盈不順眼慣了,這會子倒一時接受不了她這等好心,緩了一緩語氣,方道:“你們姐妹如此深明大義,本宮又豈會不許?貴妃說得對,李妃雖說故去,但太子畢竟是她生的,她也該當有個拿得出手的名分了。”遂向從蓉道,“你送幾位娘娘去昭陽宮見皇上吧。”
“是,娘娘。”從蓉答應著,便在前頭引領陳盈等人趕往昭陽宮。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來,倒像是難得的一道奇觀,引得鎮守昭陽宮的侍衛紛紛側目看來。
林溪泉亦是聽到了動靜,看著陳盈領了人過來,腦子裡不期然閃過那一回她故意扭傷腳害他差點被罰去刷夜壺的事,當下心頭一緊,忙迎上去拱手拜道:“微臣參見貴妃娘娘。”
“免禮吧,林統領。”
陳盈現下心情大好,揮揮手示意他平身,又問:“皇上這會兒在殿裡頭嗎?我們有事要求見皇上呢。”
林溪泉這才看見,不獨是她,竟連甄靈雲、賈錦霞和樂晚晴也都來了,他忙都一一拜過,緊接回道:“陛下才剛下朝,現在正在殿中批閱奏章,敢問娘娘們有何事要求見皇上?”
陳盈道:“是件大事,不能對外人道,林統領你且去告訴陛下一聲,就說我們姐妹在外頭等著覲見呢。”
林溪泉心裡有些打鼓,這個貴妃在他心裡已然是個難對付的主兒了,替她通傳吧,她又不說什麼事。可是不替她通傳吧,又怕回頭她再鬧出什麼么蛾子,累及自身便也罷了,萬一再像上次那般扭著腳,他可就別想好過了。
他目光動了動,驀地想起高得祿曾說過的一句話,但凡碰著貴妃娘娘,凡事都得睜隻眼閉隻眼。
得,他就閉隻眼算了。
林溪泉輕聲喟嘆,拱拱手道:“諸位娘娘稍等,容微臣去稟報陛下之後再來給娘娘們回話。”
“好,你快去,快去。”
陳盈擺著手連聲催他,林溪泉便大跨步邁進昭陽宮,把陳盈等人要求見的事對高得祿說了,高得祿手執塵尾撓撓頭,也不知貴妃這鬧得又是哪一齣,只好進到殿中俯首道:“陛下,外頭林溪泉進來說,貴妃娘娘帶著甄妃娘娘、賈妃娘娘和樂嬪娘娘有事求見陛下,陛下見還是不見?”
“唔?”周弘治停下硃筆,從奏摺堆裡抬起頭來,深覺稀奇,“這幾個怎麼湊一處去了?可知她們要見朕是為何事?”
高得祿搖搖頭:“娘娘們沒說。”
沒說?宮裡近來諸事太平,自沈嬪東窗事發突然“病亡”之後,各宮都比以往安靜規矩了許多。
既是都規規矩矩的,貴妃她們還能有什麼事要來求見他,讓他做主?
“宣貴妃和甄妃她們覲見。”
周弘治實在好奇,便擱下硃筆吩咐一聲。
高得祿立時讓羅勁小跑著出去,高聲喚道:“皇上有旨,宣貴妃娘娘、甄妃娘娘、賈妃娘娘、樂嬪娘娘入明光殿覲見。”
一時間陳盈等人得了旨意,便都走進明光殿裡來,齊齊給周弘治請了安。
周弘治擺一擺手,瞧著陳盈面上笑意深濃,甄妃等人也是神情安定,並不像是起了矛盾的那樣子,便問陳盈:“你們幾個人怎麼一起過來了?難道都有事求見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