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盈似是已料到他要問什麼,便走到一個僻靜處,不待他開口,就將清庭的情形盡皆告訴了他,又道:“太傅,現在我最怕的就是太學那邊會出事,所以我打算讓許太醫到太學裡,給各家小公子們也診診脈。若是查出誰得了天花,務必要同清庭一般,隔離診治才好。”
謝太傅臉上滿是沉重,他雖猜測清庭病情有古怪,卻萬沒料到他得的竟是天花。
思及天花的厲害,饒是他飽讀詩書,到這會兒也不覺露出了幾分愁容,便道:“太學裡少說也有二三十人,且都是官家子弟,若有一個出了差池,怕都難以交代。”
陳盈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咱們才得儘快查個究竟,趁一切都還有轉機的時候,保證太學裡的學生一個都能不少。”她頓了一頓,似乎思量了片刻,才接著又道,“還有,夫子們也須得儘快做個檢查。太傅,就從您先開始吧。”
謝太傅擺一擺手,搖著頭拒絕了她的好意:“老臣這把身子骨都已入土了半截,得不得病也沒甚要緊了。倒是常夫子他們年紀尚輕,家裡有老有少,還請娘娘務必要給他們查個仔細。”
“這個許太醫自然會查個仔細的。”
陳盈答應著,正說話間,忽聽宮門被拍的震天響,她面帶狐疑,忙抬腳走過去,卻聽得一道聲音在外頭高喊著:“貴妃娘娘,請開開門,臣妾奉旨前來協同娘娘照顧殿下。”
“是樂晚晴!”
陳盈聞言大喜,忙道:“你怎麼來了?”
樂晚晴聽到了回聲,亦接了話道:“臣妾聽聞殿下染疾,心中著實擔憂,想起自己於醫術上還算精通,就自薦請旨前來幫助貴妃娘娘照顧殿下。貴妃娘娘,請您開開門,讓臣妾試一試吧。”
陳盈自然知道她會醫術的事情,可是天花不同於其他疾病,她心下恐那樂晚晴不知內情,便委婉勸道:“清庭這病有些古怪,如今裡頭有許太醫在,晚晴你就……”
“臣妾知道殿下得的是什麼病,貴妃娘娘,臣妾從前看過關於救治這病的書籍,你就讓臣妾進去試試吧。”
樂晚晴聽陳盈要開口回絕,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
陳盈看她這般堅持,又聽她似乎真的是個有主意,暗裡咬了咬唇,便將東宮大門吱呀一聲開啟,放了她進來道:“你可想清楚了,這裡可是進來容易,出去難。”
“娘娘放心,臣妾心裡頭清楚得很。”
樂晚晴看著她,輕輕一笑,目光堅定而果決。
陳盈原本一人在這裡支應,既得照料清庭,又得顧全太學那邊的夫子和學生,少不得有分身乏術之感。
這會子樂晚晴一來,也算是給她添了左膀右臂,當即就握住她的手道:“你跟我來,先去看看清庭,再去太學那邊看看小公子們。”
“好。”
樂晚晴話不多說,連忙跟在她的身後見到殿中。
許荀將將為清庭開過藥方,此時正翻著書籍,欲再看看其他法子,忽而聽見腳步聲,只當是陳盈去而復返,不由說道:“貴妃娘娘請看,著名藥學家道家葛洪在《肘後備急方》中對天花就早有記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