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喝茶。”
明光殿內做了錯事被抓包的陳盈,正從紫芊手裡搶過茶來,小心翼翼端到周弘治面前。
步履輕盈,哪裡有半點傷的痕跡?
周弘治氣了這麼半日,見她端了茶上來,板著臉且不去接,卻問她道:“你的腿腳既然好好的,無緣無故誣賴林溪泉做什麼?”
陳盈訕訕笑道:“那不是被他給攔得不給進嘛,臣妾沒法子,才出此下策的。”
沒法子?沒法子就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上次朕同你說,朕忙得很,叫你在外面等一等,你若能靜下心候著朕的吩咐,也不至於被那林溪泉攔在外頭。”
周弘治提到這件事都還猶有餘怒,禁不住就揉了一揉額頭:“再說回來,你大張旗鼓鬧了一通,見著了朕如何不第一時間解釋清楚,偏等朕把太醫叫來了,你倒是露怯了。”
陳盈見狀忙走上前去,放下了杯子,立在他身後,輕輕給他捏了捏肩膀道:“臣妾那時候不是因為還沒有把陳霜的說清楚嘛,擔心若是早告訴陛下臣妾這傷是假的,陛下萬一再把臣妾拒之門外,下回臣妾再來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你也就是遇上林溪泉那個老實人才敢這麼放肆,若是換一個人守在外頭,能由得你這般誣陷?”
周弘治冷聲嗤笑,得虧他方才著急給她看傷處,沒顧得上去處罰林溪泉,若不然這會兒就又該冤枉一個好人了。
陳盈吐吐舌頭,她可不就是看林溪泉老實才用這一招的?也怪那個林溪泉太過死腦筋,但凡他高抬貴手肯讓她闖進昭陽宮來,她也就不會去誣陷他了。
“陛下,你看該解釋的臣妾也都給你解釋了,這會兒總該不生臣妾的氣了吧?”陳盈假意殷勤,捏著一對粉拳,輕敲著周弘治的肩膀。
周弘治批摺子批了一個上午,身上也正痠痛得很,被她三兩下一捶,難得舒坦了些,那皺起的眉目也就鬆緩下來。嘆息了口氣,便對她道:“陳霜、蘇芸和馮瑤的事,就依著你此前說得去辦吧。至於你的事,前番縱使不是你的過錯,今次你欺君在先,也不能一點懲處都沒有。”
啊,這還得懲處哪?
陳盈苦起臉,上下捶動的拳頭不由停了下來,探著腦袋趴在了周弘治的肩頭,嬌聲嬌氣的問:“那陛下想要怎麼懲罰臣妾?”
“嗯,嗯,這裡這裡。”周弘治半眯起眸子,沒有答她,卻伸了手指指兩側肩膀,“再多敲兩下。”
“哦,好。”
陳盈見他不說,心裡不知他打的什麼算盤,只得先點著頭,按著他的吩咐接著給他當丫鬟。
由是這一天,御前女官們就沒能踏進明光殿裡去,不覺都聚在殿外嘰嘰咕咕議論起來。
適逢紫芊送了水壺進去之後轉身出來,紫蘇忙就拉住她的手,悄聲問道:“紫芊姐姐,陛下把咱們這些跟前伺候的人都打發出來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往常君王雖說也有不欲人打擾的時候,可怎麼著也得留個一二宮娥內侍在跟前等候吩咐,茶涼了換茶,墨沒了就磨墨,哪裡有像今日這般,把一應宮娥內侍都趕出來的情形?
紫芊被她拉住,走脫不開,擦了擦手上的水漬,便輕聲笑道:“你們可真是丫頭的命,陛下不叫你們在跟前伺候,放了你們出來休息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可……可陛下要是想找人使喚怎麼辦?”紫蘇還未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