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貴妃是她的親姐姐,待她亦十分和善,可是眼看貴妃與皇上如此親密無間,她心底裡……心底裡還是有些難受。
說不出道不明的那種難受,就好像是……是七歲那年,她從後院裡過去正房給當時的相國夫人衛氏請安,進門的時候恰好陳盈和她的父親相國大人陳沖也在。
那會子她還是庶女,而陳盈作為嫡女,在府中自然備受寵愛。
便是重男輕女的相國大人,見了她也總是帶著笑。
看到她來,年已十二的陳盈依舊依偎在衛氏懷中沒有起身,只是揚起了那張絕豔無雙的面孔,輕輕將她望了一望。
倒是衛氏和她說了兩句話,又問她王氏的病可曾好了。
她答說都好了,說完立在那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只得告了辭出來。
才走至門口,便聽裡頭一陣嬉笑聲,依稀記得是相國說了外頭的一件稀罕事,惹得衛氏和陳盈都笑個不停。
她偷偷地轉身,眼角只見陳盈一改往日的冰冷,偎在衛氏懷中,衛氏一手給她揉著笑疼了的肚子,一手輕拍著相國大人的衣袖,似乎在笑嗔他胡說。
那樣的歡騰是她和她母親王氏都不曾見過的,她立在門外,心裡不知有多難受。
明明她也是陳家的女兒,為什麼……為什麼她事事都不如陳盈順心呢?
出身比不過她便也罷了,連容貌學識她也都比不過,老天當真要這樣苛待她嗎?
“霜兒姐姐你回來啦?”
偏殿之中,夏竹英正因為不見了陳霜而倍感無趣,稍稍吃了兩口宮娥們送來的晚膳,便就著燈光,坐在床邊打扇墜。
馬上入夏了,到時候團扇拿出來,沒個好看的扇墜子怎麼成?
她笑說著,便把手裡頭的墜子高舉起來。
叵耐陳霜這會子並沒有心情去看什麼扇墜,一回來便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隻手托腮望著窗外,不知想些什麼。
夏竹英看她有心事,忙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來:“霜兒姐姐,你是不是有煩心事啊?”
陳霜直覺就要搖頭,但轉而一想,她如今可不就是在煩心?便微不可見的點了幾點頭。
夏竹英丟開了扇墜,摸摸下巴,半晌才又湊過去道:“莫非是為了那些荷包和香囊的事情煩心嗎?姐姐別怕,離交差的日子還有好一陣子呢,你要是擔心做不完,大不了從今兒起,我還幫著你一起做就是了。”
橫豎都是做給那些小公子和小小姐用來驅蟲辟邪的,用不著太講究。
陳霜聽著她的話,不由失笑:“我不是為這個煩心,我是為了……”
“為了什麼?”夏竹英好奇地偏著頭,亮晶晶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