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貴妃教學時那份熟稔與信手拈來的態度，並不像是從那位先生身上一日兩日便能學得來的。
似乎，更像是她原本就知道這些。
她能記住每個字母的讀音，能知道各種字母組合在一起的方式，知道組詞，知道造句，她活像是一本移動的字典。
若是隻同那位先生學習了半年，怎麼會這麼精通呢？
可若說是貴妃所創，那可真是……真是太令人震撼了。
謝夫人深以為異，不過對於貴妃，倒是又多了幾許好印象。
她們女學這邊因為來得都是各府的小姐，個個溫順乖巧，管理起來十分方便。
倒不似東宮那邊，開課第一天，謝太傅他們就氣笑起來，幾個人拿著陳棠畫的那隻王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該怎麼先開這個口。
還是謝太傅嘆口氣道：“向來只聽說陳家有個混世魔王，今兒一見，才知不同凡響。不過，他既是拜在我等門下為弟子，不論如何，我等都須得盡心盡力教養他成才。”
“太傅，這是教養成才的事嗎？”大學士宋廉苦笑著舉起那幅王八圖，“別家小公子，不說文章做的好與不好，最起碼能寫出字來。可是陳家這位小祖宗，畫了個大王八給我們幾個，這是什麼意思？”
紀凡、符卿書便都笑道：“聽聞陳家那位孫少爺在家中時便以欺負夫子為樂，想必到宮中也沒改了這個習慣。”
張弼道：“這裡是太學，連太子都知尊師敬長，陳家那小子生得再高貴，難道還能高貴過太子去？依我看哪，這事不能縱容他。若是縱容了，往後有一就有二，若太學中人人都學他，往後咱們可怎麼當人夫子，教書育人？”
“張大人所言甚是。”
謝太傅極為贊同的點點頭，陳家把孩子送進宮來讀書，首要的便是要遵宮中太學的規矩，不能由著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是事涉陳家，陳棠的親姑姑陳盈又是當朝貴妃，幾位大人聽罷謝太傅的話，都道：“太傅，您看……這事是不是得告知陛下和貴妃一聲？”
謝太傅道：“諸位大人且安心做夫子去，這事由我親自去向陛下說。”
“什麼？這個臭小子他居然畫了個王八給太傅？”
陳盈從椅子上氣得站起身，她就說陳棠必不會那麼老實，果不其然讓她猜中了。
小東西第一堂課就被夫子告狀告到了御前，他還真是能耐啊。
“愛妃不必著慌，且先坐下等朕說完。”
周弘治也知陳棠脾性乖戾，是以對於太傅的話，倒並不覺得意外。這會子看陳盈著惱，便拉住她的手，重新拉她坐在椅子上道：“他在陳府囂張慣了，初入宮自然受不了拘束，待過上幾日，著夫子們好生教習就好了。”
好了？怎麼可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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