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小東西。”
往常他賞賜他們東西的時候多了去了,到這會子還見錢眼開,可見他們的孩子心性。
周弘治無奈一笑,寫罷字便把筆照舊封起來,帶著高得祿亦到延禧宮陪同太妃娘娘聽了幾場戲。
不過當晚,他沒有再留宿凝月宮,而是直接回了明光殿歇息,多少讓沈嬪她們鬆口氣。
翌日是大年初二,不論宮裡還是民間,都有祭拜財神的習俗。
這天太妃娘娘一大早便起了,同周弘治一起去朝殿祭拜了財神,回來的路上,娘兩個說著話道:“過完年就是開春季節,差不多又到了選秀的時候,本宮著畫師把即將應選的女子的畫像都送了上來,正待皇上你有空,拿去給你看看。”
選秀?
周弘治不提防她提到這事,數著日子,果然離上一次陳盈甄靈雲她們進宮,已經過去了三年之久。
因之前的兩次採選,都是經由太妃娘娘做主,是以他都沒有過多在意。何況那時宮裡確實人丁凋零,便是為了給皇家開枝散葉,也得選些世家好女充盈六宮。
但今時不同往日,今時宮裡已經了幾位妃嬪,再面對採選,周弘治就不大熱衷了,便道:“過了年,二月就是春闈,禮部要忙的事情太多,怕是要把採選放一放了。”
“往常選秀的時候,一樣是在春闈前後,本宮也沒見出什麼亂子。”韓貴太妃哼了一哼,瞧他不甚情願的模樣,又道,“士子應舉是大事,難道皇家子嗣就不是大事了?禮部那些人要是這點辦事的能耐都沒有,以本宮之見,怕是朝中也留不得他們了。”
周弘治見她著惱,忙笑道:“宮裡不是已經有了四妃六嬪嗎?兒子近來的確是忙了些,待得過完年,沒準母妃你就能又多個孫子孫女了。”
“什麼四妃六嬪?”太妃娘娘提到這事心裡就堵得慌,不覺掰著指頭數給他看,“前兩年去了一個李妃,去年你又貶了一個許嬪,一個元嬪,今年就更晦氣了,死了一個安嬪,攆了一個寧嬪。說是四妃六嬪,到如今只剩下一半,這還沒把靈雲那丫頭算出去。東西十二宮,只住了這麼幾個人,你不嫌冷清,本宮還嫌冷清呢。”
“靈雲的事兒還不都是母妃您操心太過?”
周弘治含著笑,輕扶起太妃娘娘的胳膊,一面走一面道:“她襁褓之中喪母,幼年也算是在您膝下長大的,在朕眼裡如同親妹妹一般。本來甄大將軍故去,照朕的意思是要給她擇一良婿,好生嫁了。偏母妃你疼她疼得緊,怕人家欺負她是孤女,硬是要把她給選進宮裡來做妃嬪,卻讓朕如何與她相處?”
“再怎麼如同親妹妹,那說起來畢竟還不是親的,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血緣,本宮就是想不通你和靈雲怎麼就成不了一對佳偶?”
韓貴太妃說起來就一肚子悶火:“靈雲那丫頭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雖說比不得陳盈絕色,可放在人堆裡,也是萬里挑一的女兒家,就你不識貨,一扔就扔了她三年。本宮問你,三年裡你可曾去過絳雲宮,召靈雲侍寢?那凝月宮有什麼好的,讓你日日夜夜往那裡跑?”
“母妃,說選秀說得好好地,您怎麼就扯到凝月宮了?”周弘治無聲苦笑,“朕何曾日日夜夜都往凝月宮跑了?母妃別聽旁人胡說。”
韓貴太妃冷嗤一聲:“本宮又不是沒眼睛沒耳朵,豈是別人胡說就哄得住的?皇上,別怪本宮沒提醒你,陳家的心思還在那裡擺著呢,你寵愛貴妃不要緊,但凡事都得有個限度不是?本宮也盼著你開了春之後能給皇家開枝散葉,不過,那皇子的生母可不能是陳貴妃。”
若陳貴妃生了兒子,別說周清庭的太子之位不保,就是他們鈞周的江山將來隨得誰的姓,都難說啊。
這不是頭一回太妃娘娘如此語重心長的叮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