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陳盈!朕不許你死,你聽見沒有!快醒來,朕不許你死!”
周弘治眼看她醒不多時,竟又昏迷過去,唬的面色一白,當即死命晃著她的身軀,活像是要同閻王搶人一般。
樂晚晴才協同甄靈雲把安如玉叫醒過來,使人抱上山去,扭頭一看周弘治發瘋一般晃著貴妃,忙山前按住他的手道:“陛下莫慌,娘娘這是體力不支,才暈過去了。且先送她回行宮,待好生休息兩日,就可大安了。”
體力不支……只是體力不支是嗎?
周弘治停下晃動黎姜的手,反握住樂晚晴的手腕道:“你說的當真,她只需休息兩日就好了?”
樂晚晴微微一笑,跪地道:“是,臣妾不敢欺君,娘娘既是吐了腹中的水,又甦醒了過來,便是無礙了。”
“那就好,那就好。”
周弘治這時才敢輕舒口氣,從那闊凳上將自己明黃的龍袍一扯,旋即覆在黎姜身上,抱起她道:“回行宮!”
眾臣忙也取回各自的衣裳,胡亂穿上,隨著他往山上行宮趕去。
那邊廂沈嬪等人業已在溪邊跪了許久,眼看君王抱起貴妃走遠,才紛紛由宮娥們攙扶起來,抖著腿肚子,暗恨恨地在心裡惱火幾回,便也往萬壽宮去。
她們一走,底下的幾個官家小姐,自然也不敢在山底多耽擱,俱都強撐著身子站起來。
因為沒經過這樣的大事,亦沒見過君王生怒的模樣,幾個小丫頭莫不嚇得戰戰兢兢,口不能言。
蘇家的大小姐蘇芸,好容易尋了些膽子回來,慘白著面色,輕輕開口道:“這可怎麼辦,原是我們幾個要到後山來玩的,卻不想連累兩位娘娘落了水,假如皇上追究起來,我們幾個還有活命的時候嗎?”
她身邊吏部尚書之女馮瑤亦嚇得面如土色,哆嗦著道:“我們……我們只是想來後山玩玩而已,又不是我們帶娘娘去溪邊的,陛下便是怪罪也不應怪罪到我們頭上。”說著,抬頭看那陳霜耷拉著腦袋走在前頭,忙小跑兩步,拉住她道,“二小姐,當初是你去同貴妃娘娘說要到後山來的,如今貴妃娘娘出了事,你也脫不了干係,可不能撇開我們姐妹不管啊。”
“就是。”
跟著的幾位小姐回過味來,想她是貴妃的妹妹,皇上即便怪罪,也不會怪罪到她頭上,只怕最後受罪的還是她們幾個。既如此,倒不如先把她也牽連進來,讓她脫不了身才好,便都附和著馮瑤點頭道:“二小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們,我們可都是跟著你才到後山來的。”
“我……你們……貴妃姐姐她……”
陳霜百口莫辯,誠然是她去貴妃跟前請了命,但那出主意要去後山的不正是蘇芸馮瑤她們幾個人嗎?
如今卻都怪起她的不是來。
她登時大感委屈,扭過頭,紅著眼眶,抽過手一聲不吭的順著山路往上走開了去。
周弘治一路急行,將黎姜送回萬壽宮。
行宮裡頭,韓太妃小憩了片刻,見外頭幾位夫人賞完了景,結伴回來,便讓從蓉在外頭置備上桌椅,領著韓夫人、相國夫人她們一道,同幾位夫人們坐在園子中賞花品茗,談些她們路上的見聞。
正談得興起的時候,忽聽外面響起蹬蹬得腳步聲,音色沉重,分明是男子才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