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無法坐在院子裡發愁了,深感無力地順著屋牆蹲了下去,一手五指深深地插在來不及修剪的發窩裡,讓那半個月就多出不少白髮的頂發更加亂糟糟的!
與妻子相識相愛十多年,他從來沒有為雙方父母贍養與照料的責任如此發愁過!
曾經年少風華、意志昂揚的他,帶著心思單純、稚子般善良的妻子也想象過父母們年老時的情況,以為憑藉雙方的努力與奮鬥,遇到問題,總能想出辦法解決,憑著一份暖心與責任心,總可以照顧父母周全,沒什麼過不去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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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想到,雙方父母就是六十餘歲,還未到高齡生活不能自理的階段,他和妻子已忙成了陀螺,還四顧不暇,幾乎滿頭是包!
該怎麼辦?季存一時還真不想出辦法!生母還在住院治療,受傷的養母咬定了不要外人照顧,念申那邊不但高齡外祖父出了狀況,岳父更是遭遇險情!
眼下,他需要趕到妻子身邊卻回不得,他需要母親開心卻橫遭指責與怨懟,兩方境況都不是他能憑藉努力掙錢、認真付出能解決的!
“阿姐,你當然要好好照顧姐夫,爸這裡我陪護!只是,家裡媽那裡怎麼辦,讓念申再請幾天假照顧可以嗎?媽這幾天看不到爸,情緒蠻糟糕的!”
“念申講單位負責人已經生氣了,尋她談話!說她再這樣不停地請假,就要換人了!東傑不能頂嗎?”
“我不贊成東傑出國打工,他賭著氣跑出去,現在聯絡都聯絡不著,手機都關掉了!”
“怎麼這樣啊?”
電話兩端,詠蘭與詠剛兩姐弟對幾位親人的照料,一籌莫展!
那頭,詠剛看著八十多歲高齡,好容易能從病床上坐起身,可以自己拿勺子緩緩吃飯的父親,什麼都不敢講,只說阿姐一家患了流行性感冒,怕傳染給老人,這幾天不敢來。他擔心父親,心掛老母親,憂心兒子與牽掛遠赴澳洲卻不好好學習的孫子,血壓同樣居高不下,卻只能悄悄加大藥量,強撐著不敢倒下!
這頭,詠蘭看著經過醫生急救恢復了意識,卻一條腿沒有知覺的丈夫,眼淚直往心裡流,深深地愧疚又後悔!她怎麼沒早點注意到丈夫的情況,忘了他也是年過六十五歲的老年人,只知道差遣他忙裡忙外,而忽略讓他好好休息?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若她不差遣丈夫與女兒,她又能怎麼辦?兄弟阿妹家裡都出了狀況,想找人搭把手都難!
眼下,丈夫小腦梗雖然救治及時,可醫生說了,要恢復行動與自理能力,後續康復功夫不小,可能要花較長的時間,那憑她一人之力,怎麼可能做得到?少不得麻煩女兒女婿,可女婿家中一攤子事,女兒公司又有了意見,這難題眼看著就變了解都解不開的硬結!
“曹阿姨,我不是存心和兒子、女兒告你狀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呵呵,我可不敢生你的氣!敲我飯碗的!咣!”一隻盛著烏糟糟飯菜的碗,扔到了楊洪方面前。
楊洪方聽著住家保姆的冷言冷語,皺眉看那碗裡,明顯是中午吃剩的飯菜,幾塊雞骨頭上沒有雞肉,伸手探了探飯菜的溫度,和保姆阿姨的臉一樣,是冷的!
他不過按照季存的建議,前天與女兒通話中,略略透露了住家保姆的言行,轉眼,沒見狀況改善,卻遭受住家保姨更明顯的冷待,而家中季存幫他安裝的攝像頭則被拔了電源,住家阿姨卻說攝像頭壞了。此時,他只能硬著頭皮懇求:“這飯菜有點太冷了,你幫我熱熱好嗎?”
“你不是和兒子、女兒說,我給你冷麵孔嘛?那吃點冷飯冷菜又怎麼啦?”住家保姆甩了臉,走到自己臥室去。
年近九十的楊洪方無奈,只能自己撐著桌子,從輪椅中顫巍巍站起來,端著碗搖搖晃晃往廚房去,想開微波爐熱熱飯菜。
可住家保姆又從臥室衝了出去,抓著他的肩膀搖晃:“老不死的,還鬧騰啊?你跑來跑去,摔了怪我啊?叫你不要亂跑,怎麼就不聽人話!”
楊洪方被她晃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手中的飯碗就摔到地上。
住家保姆更惱了,把他半扶半推回輪椅裡坐下,拿來手機對著那飯碗拍攝,傳發給他海外的兒子、女兒,留言:“你們看看啊,老爺子鬧著不吃飯,摔了碗!到底是他喜歡鬧,還是我對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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