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申,我這裡有點為難!我劉家媽媽的身體還需要再住一週的醫院,你看”
“存哥,我知道了,那你照顧好劉家媽媽。”
“不是……我爸媽還不知道這事,我想……念申?念申?……啊呀,怎麼辦?!”
與親生母親相認二十年,季存在協調養父母情感中,從未如此緊張與惶恐過!
之前,養父母通知返鄉的電話中,兩個人聲音聽上去樂呵呵的,似乎什麼都不知情。可季存明顯感覺到不尋常的異樣——他們忽然指定要在縣醫院做最貴的體檢套餐,絕不是忽然轉變了觀念與忽來的興致!
可季存此時在錢款上已相當尷尬!他為生母治療已幾乎用盡所有隨身攜帶的錢鈔,紙幣、電子支付……而他支援二哥劉建搭建暖棚、養殖盆景,也已動用了他當前所有可抽調的存款,已拿不出足夠的錢給養父母購買體檢套餐。
錢,他可以想辦法借,但只怕養父母的心結,不是一次最貴的體檢套餐可以解決的。因為養母的言語中,已明顯透露出要他拿錢翻建住房,以及給養父已確診兩年的膽結石出錢動手術的意思。
怎麼辦呢?!
他只有想辦法儘可能多陪伴養父母,用貼心暖腑的真情去化解他們的努氣與心結。至於給養父母翻建新房,承擔手術費用,他會努力去做,但需要一些喘息的時間,讓他可以繼續積攢。
可生母此時離不了人,不說大哥劉強夫妻完全聯絡不到,就是二哥劉建家裡有兩個還在上學的孩子要照顧,生母生父家的親戚也沒辦法分擔。
想來想去,季存只有再次懇請妻子念申想辦法趕來幫助。
可不知為什麼,念申這次相當急躁,不由分說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她是為他複雜的家庭與兩頭的養老負擔生氣了嗎?不想再參與和支援了?
季存不安又忐忑的心冒頭煙,站在縣醫院住院部的走廊內,看著走廊那頭的生母病房與連線門診部的樓梯,從未有過的兩難!
“念申,我這裡不要緊,你去幫媽媽照顧你外公,你舅舅一個人看護,只怕太累……快去啊!”
“媽~!”
“念申,去吧,這裡有我呢,不然你媽媽不放心!”
“……那好,我去看看,沒什麼事還回來陪媽媽!”
“啊呀,我這裡有你爸爸呢!假使外公這裡沒什麼事,就幫媽媽回去照顧你外婆,她現在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外人陪著她,她會害怕。聽媽媽的話!”
急診部的留觀室內,念申坐在正輸液的母親詠蘭身邊,緊張地觀望著她的氣色,不敢放鬆。
因為焦急、疲勞與生氣,導致血壓躥到一百八的詠蘭卻放心不下心梗剛剛好轉的父親任家旺,不斷要求女兒去幫忙陪護。
相比從小沒有生活在一起的外祖父母,父母恩深又情重,念申自然不願離開,急得詠蘭伸手,用力去推動女兒。
談培祥看著,雖然心裡也不情願,卻生怕妻子血壓不穩定,只能陪著詠蘭勸說念申。
看著女兒依依不捨離開留觀室,詠蘭稍稍鬆了一口氣,卻有了感覺要去衛生間。談培祥無奈,只能拎起輸液袋,小心攙扶著她起來。
低頭托起妻子紮了輸液針的手,談培祥忽然感覺胸口有些發悶,急忙站直身體。他胸口的氣倒是喘出來了,可是眼前一陣發黑,頭頂有些悶痛,身體不由微微搖晃,嚇得他一把抓住了留觀椅後的輸液架,想定一定心再走。
可詠蘭卻因內急,沒細心留意丈夫的狀況,催促著:“培祥,快點,我忍不住了!”
“噢,好,去、去!”談培祥甩了甩了頭,感覺著眼前清晰了一些,扶著妻子往衛生間去。
可是,他真的感覺累極了!
自從八十多歲的岳父母住到近邊來,他與詠蘭雖說不用每週往返奔波了,可是用心孝敬父母的妻子反而差譴他更加殷勤,每天要拉著他上門探望,陪岳父母聊天、幫忙打掃家居衛生不說,但凡家裡做了什麼好吃的,也一定要第一時間送到岳父母家中一份。而只要岳父母家有什麼事,他也是必須隨叫隨到的。
好容易任詠剛能陪伴他父母幾天,談培祥剛剛開開心心與妻子、女兒與可愛的迪迪一起旅遊,哪想到忽然幾方面出了事,他們又心急慌亂連夜打車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