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幫忙好哇?不要去廣州去鬧秦毅,兒子也太可憐咧!你講,想要我做啥,我就做啥;你講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不會,你就教我,可以哇?”
“啥人還想與你講話?還教你咧?做夢!做點家務笨死人,做個飯是夾生的,燒個菜嘛焦掉,燉個湯忘掉放鹽,洗幾件衣服,染做這副樣子!看了你就戳氣生氣的意思),你走開點,我要乘高鐵去廣州!”
“你前幾天還說要當平安志願者,人家居委會昨天講:正好一個老志願者病倒下來,把服裝都給你送來了。你倒好,隔了一夜又翻面孔,空出來的志願者崗位怎麼辦嗎?”
“小區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那麼多閒著沒事做的老年人,讓居委會隨便捉一個頂上來就好了!你講的:我叫你做啥,你就做啥,那好,你幫我把‘白菜制服’還到居委會去!”
因世博會而更新的志願者馬甲,真的被詠萍像扔小白菜一樣扔到了秦彬懷裡。
看著妻子毫不留情地拖著一隻半人高的巨大行李箱,往樓下去趕地鐵,秦彬氣得腦門上的血管狂跳!
他感覺到心臟隱隱發緊,急忙摸出隨身攜帶的保心丸,胡亂倒了幾顆,放進嘴裡含服,就匆匆鎖上門去追詠萍。
秦毅雖和詠萍賭氣,可上了火車,還是打來電話,勸說父親退休了,應該多從母親的心理角度體貼她,多學做家務,以便老兩口有個相互關愛、相互照料的晚年。
秦彬雖不十分情願,但一場大病加手術下來,看著同病房的病友得到照料最多的,還真是自己的配偶,再看人家彼此相待中的細心與體貼,的確反思到自己曾經行為、思想的不足,對詠萍也浮出幾分愧疚與心疼,硬著頭皮回到自己與詠萍的家中。
詠萍因秦毅的事,被自己老父親任家旺痛批了一頓,懨懨地回家,看著兒去樓空的屋子,感覺淒涼難過,翻身就躺倒在床上,對腆著臉自己住回來的秦彬視若不見,沒有再趕他去兒子家。
秦彬為了表達誠心,努力學著做飯、洗衣服、清理家居。可他這個電氣總工以前當甩手掌櫃習慣了,自己獨居期間也是胡亂湊和著生活,一時間哪裡改變得過來?
所以,詠萍沒睡兩天就躺不住了,天天在家看秦彬手忙腳亂:“不做還好,一做更糟”,腦袋直犯暈!
她看不慣秦彬笨手笨腳的樣子,又不想輕易放過他,讓他繼續當舒適的“甩手掌櫃”,所以就跟在秦彬身邊當監工,堅持高頻率的嘮叨、批評加指責!
秦彬畢竟是當過大企業總工的人,平時身邊都是年輕工程師與厂部的工人捧著、誇著、哄著的,哪受得了這種氣啊?
所以夫妻倆很快開始爭吵,幾乎到了“不吵三場架,不吃一頓飯”的程度。
詠萍吃不香、睡不好,看著鏡子裡自己容顏憔悴,曾經保養得滿好,至少年輕十歲,不像老年人的一張臉已皺紋橫生,心中又酸又氣悶,正沒處撒氣呢,就看秦彬從洗衣機拎出來一堆深、淺混洗的衣服。
見自己最喜歡的那條減齡淡色長裙夾雜在裡面,她尖叫一聲就衝了過去。等拿到手,扯開一看,只見淡色長裙已變了“印象畫的花裙”,當時就氣得哭出來了。
秦彬還不怕死,嘟囔:“好咧,有啥哭的嘛?老早在爛泥渡,你翻遍嫁妝箱子,也沒有兩件像樣的裙子,想買都買不到好的,還要自己省了布票、買了布頭叫丈母孃現做。現在多好,你櫃子裡至少還有十幾條裙子,隨便挑隨便換。你要真捨不得這件,我給你鈔票,你隨便去一個商店就可重買,再不來塞,就叫念申幫你網上淘一模一樣的!你為一條裙子哭來哭去,只怕將來兒子、媳婦都講你毛病多!”
他這“憶苦思甜”的話原本是安慰,可就是刺進了詠萍心裡。詠萍當場就翻了臉,將那條裙子扔進垃圾筒,轉身就收拾起了行李,要乘坐剛剛開通的滬穗高鐵,去廣東和秦毅一起生活,不要他這個臭老頭子了!
秦彬踢踢踏踏直追到樓下,才發現自己連鞋都沒有換,有心跑回去換鞋,又怕追不上詠萍。他想想自己以前在爛泥渡,每逢積水天氣,不就這麼穿著拖鞋去上班嗎?
眼看著詠萍已經氣哼哼轉過了路口,他不管不顧就追了上去。
真是條件越好,他這個老伴越嬌氣,怎麼剛結束分居,又要離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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