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怪你，你又不經常在軍中。”
馮文長嘆一口氣：“我們的了，沒有人舉薦，沒有錢，不能升職，這樣下去，軍隊還打什麼仗。”說完把揉碎的蒿草狠狠扔了出去。
“現在大漢的問題很多，不是你我可以解決的。”
馮文又撿了兩塊石頭在手裡敲，沒有說話。
劉羿說：“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不想殺人了？我想過，朱盧是這樣，臨允、高涼兩縣估計也是這樣，難道我走一路殺一路？這些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是日積月累的結果，所以解決起來也有難度。”
“還有我們的制度，文官主政，這也是很大的問題。就拿合浦郡原太守來達來說吧，他一個外來文官，到合浦任職，要錢沒錢，要兵沒兵，他能拿這些地方豪族怎麼樣？說得更明白一點，地方豪族不聽你的，有敢殺他？再拿朱盧縣來說，這個縣長就是不聽他來達的，他來達能怎麼樣，帶著幾百兵來鎮壓？說不定走到半路就被土匪、亂民給滅了。所以只能妥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麼與他們同流合汙，要麼就是不聞不問，來達只能這樣，不這樣日子就過不下去。”
“其實皇上也差不多，能拿這些世家門閥怎麼樣？你皇上才8000兵，人家袁家部曲就是一萬多，還不包括家奴，你能殺了袁家？所以皇上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合夥求財，你好我好大家好。可這樣的結果就是老百姓受苦。老百姓哪天活不下去了，就會揭竿而起，民變就來了。”
馮文一直在敲石頭，靜靜地聽著，突然站起來：“我知道了。”把石頭遠遠扔了出去，回頭看著劉羿。
“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再等幾年，你就撤出京城。這幾年，你不還得經常過來給我宣讀聖旨嗎？”
馮文噗嗤一笑：“你一天到處惹禍，過不了多久怕是真的要過來。”
劉羿笑道：“我估計這次是季伝來，下次才能輪到你。”
馮文哈哈大笑：“媽的，給你小子幹，真是痛快。”
……
當天晚上，白風的幾個合浦衛趕了過來，說的情況和劉羿估計的差不多，只是比較詳細。幾個合浦衛的臨時統領叫曲方貴，他做了主彙報。曲方貴說：“縣長李泠是朱盧縣最大計程車族，有田6000多畝，作坊5間，店鋪7間，糧食和飯莊壟斷，但糧食收益和其他幾個大族利潤分成。朱盧縣缺縣丞，只有主薄，主薄是縣長的侄兒，縣尉是另一大族的長子。朱盧縣只有兩個鄉，兩個鄉有秩都是當地首領。衙門各曹基本上是幾大家子弟或者親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矛盾，經常也有械鬥。大概情況就是這樣。對了，這裡有一個老先生叫黃悟，開辦私塾，獨立特行，自甘清貧，教了一些寒門弟子，在民間頗有威望。”
劉羿笑道：“總算有個好訊息，能在這種環境出汙泥而不染，不容易啊。”
“確實不容易，我們悄悄去看過他的私塾，幾間破房子，十幾個孩子，主要是以前學子的後代和商販、小吏的孩子。”
“我負責調查縣兵和訴訟刑獄，朱盧縣造冊縣兵200人，實際只有100人，監獄裡關了一百多人，多數是抗稅的農民。”
劉羿點點頭，問：“你們幾個識字嗎？”
曲方貴說：“我識字，讀過3年鄉學。”
另一個叫萬其山的說：“我跟家父學過一些。”
“嗯，你們有的人可能會留在這裡一段時間，等這裡平穩後再另行安排。明天早上你們去給我傳令。”劉羿分別給劉應、劉闢和黃忠寫了手令。
“諾。”幾人合浦衛退出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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