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蒙恬大營
漆黑夜幕,籠罩著無垠曠野。染血的旗幟在北風中傲然挺立,一列列、一層層的利刃,反射冰涼的月光,將戍邊將士的心靈照徹。
篝火中的一根,在晃動中被人取走。士兵搓了搓手,用力地對著自己僵硬的腿敲了兩下,然後握著火把開始巡邏。
中軍大帳內,蒙恬還在閱讀戰報。
目前的戰局並不樂觀,狼王冒頓是第一個橫掃草原的全部部落,並將之整合成為一個草原帝國的絕世梟雄。
這種人是天生的狼主,在他的帶領下,敵人計程車氣極為高昂,戰鬥欲旺盛。
再者,當年隱隱察覺的憂患,如今成為了現實。中原墨家弟子當中,有人投降了草原!
經過十年的發展,狼族雖然不至於擁有機關獸,但各種武器、器械已不是過去那樣遠遠落後於中原。這對他們的軍事力量加成,極為巨大。
還有最最重要的原因是,蒙恬無法放開手腳去打這一戰。
背後的帝國中央咸陽,支援嗎?
連背後都無法信任的將軍,要如何向前戰勝兇惡狡猾的敵人。
如今四十多歲的蒙恬,感覺自從先始皇帝陛下把大公子扶蘇驅趕到自己身邊,他就操心得快要未老先衰了。
與草原狼族的這一戰,敵人控弦之士二十萬,己方駐守軍團三十萬,看似數量優勢,打起來卻是己方捉襟見肘。
防線太長,防不住。
這裡他拖住了冒頓的主力大軍,兩軍對峙僵持難動。
但其餘各處,狼族騎兵已闖過防線,肆意燒殺劫掠,根本除之不盡。
敵人似乎對己方的劣勢透析無比,各處的安排都讓他難以反制。
再聯想到陳平之前的大膽猜測,帝國中央有人與草原狼族勾結,有意害死大公子,蒙恬實在感覺自己一個腦袋不夠用啊。
“呼~呼~”
營帳被撩開,深沉的呼吸聲中,扶蘇走了進來。
他是整個北地軍團的監軍,剛剛親自巡視了一下營盤,被風吹得臉、耳通紅。
“將軍,情況如何。”
“監軍大人,據蘇烈將軍傳回來的訊息,左賢王所部被他阻截,暫時退走。”
蒙恬的話,讓扶蘇眉頭一緊,解掉深厚的披風一屁股坐下,同時問:“左賢王被擋下,那右賢王呢。”
“右賢王也被我軍阻擊,只是我方小敗,目前仍不知後續戰況。”
“這些漏過去的賊兵,不知又會造就多少的殺孽!狼王冒頓!”
見識過草原異族的殘忍,扶蘇恨不能把冒頓給千刀萬剮。
他在這裡忍受的每一個憋屈的時刻,說不定就會中原的子民正承受著鋒利的屠刀。
然而他的憤怒沒有任何用處,戰局劣勢,處處被敵方算計,憤怒並不能幫助破局。
“嗯?陳平呢?”
扶蘇忽然扭頭向四下看了看,疑惑道。
……
軍營的城寨,一棟高高的箭塔,陳平就坐在這裡。
在他身邊還坐著一個人,身著銀甲,手中握著淺藍色的劍鞘——季布。
季布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影虎劍,同時胳膊拱了拱陳平,“喂,你真的覺得,事情會如你所料的那樣發展?”
“嗯。”
陳平點了點頭,眼睛依然直勾勾盯著天空中孤零零的那枚月亮,“你認為,照這麼下去,冒頓能不能打贏我們。”
季布眉毛一抖,朝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任何人之後回答:“曠日持久,打個一年,能。”
“打贏了,能不能殺死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