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是秦昭襄王時期攻打下來,納入秦國版圖。為了便於統治,秦國曾遷移了很多百姓,定居巴蜀。算算時間,至今已有九十年左右。
在巴蜀,秦國設定了一個巴郡,一個蜀郡,其中情況都非常複雜,全不是什麼容易治理的地方。
巴郡有五大族,蜀郡有四大族,這些都是在當地有赫赫聲名的部族,個個都可以往前追溯數百年乃至上千年。
還有大量的山中蠻族,他們認得巴蜀古老的部族,可不認秦人。秦軍想打他們注意,呵,山溝溝一鑽,任你多少秦人進去,也只會白白送命。
巴郡和蜀郡的郡守,可能是秦國所有郡守之中最難堪的。
其中困境,跟完全郡縣制有些類似。秦國一統六國,把天下全設定郡縣,實則秦國是支撐不起完全郡縣制的。嬴政自成為始皇帝后,基本隔一年就東巡,直到死都死在東巡路上。東巡就是一種彈壓東方各地勢力的方法,只是治標不治本。
巴蜀兩郡,若不依靠這些當地大族,政令完全沒法下達,郡守要完成中央給的指標,就必須保障當地大族的利益,以維持當地的穩定。可謂是一個絕對讓人短命的職位。
這兒是秦國的大糧倉,這兒是秦國最大的鹽產地之一。穩定,大過一切。
所以,巴郡和蜀郡的郡守,已經很久沒有換過人了。
比如蜀郡張氏。自秦昭襄王滅蜀,以張若為蜀守,此後蜀守就皆是張氏後人。張氏以當年遷移過來的秦人為根基,漸漸也發展成當地的一方大族,與蜀郡本土四族,既有對立,又有利益的聯結。
巴蜀兩郡,說是郡縣制,但真實的情況,一旦秦國中央衰落,地方上的郡守,完全有實力作出效忠朝廷之外的選擇。
……
有月神提供的陰陽家動向,具霜、娥皇、白鳳和焱,已經進入了巴蜀之地,為不久之後可能發生的戰鬥,提前做準備。
這四個人的隊伍的氣氛……
哈,隊伍中一個活寶也無,誰都不是喜歡說笑的性子。再加上焱這個後來加入的,與其餘三人都稱不上熟悉,團隊間尚未有足夠的信任,一路上是冷漠很。
蜀中的路,崎嶇難行,所幸四人皆是高手,行步之間都是輕功飄渺,幾乎無視腳邊的萬丈懸崖。
忽然,作為領頭者的焱,停下了腳步。
她腳踏實地,踩著山石多走了幾步,站在懸崖邊,眉關緊鎖,“小心,有什麼東西,正在過來。”
嗯?
具霜和娥皇對視一眼,各自摸上腰間的劍柄。
焱的實力,毫無疑問是她們四個人中最強的,也最為熟悉蜀中。她的提醒,讓幾人瞬間警惕升到最高。
“我,似乎聽到了。”
白鳳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接著幾下輕點,腳尖落在山崖上長得伸出去的一棵樹的枝梢上。流雲羽靴壓下枝梢的弧度,微乎極微。
他齊肩的長髮隨風而動,劍眉星目愈顯凝重,下巴微抬,提醒道:“我聽到了,無數的聲音之中,有一個威嚴高昂的聲音。”
焱單手虛握,金色龍游之氣凝形成箭,抬頭望向天空,“來了。”
“是?那是,鳥?”娥皇看到遠處天際那烏泱泱的一片黑影,大為驚訝,“怎麼會有如此數量的鳥群,而且,它們似乎……”
具霜拔出紫雲劍,上前一步,領先娥皇半個身位,“小心,它們有攻擊人類的慾望。”
天際一群飛鳥,其數量規模,遮天蔽日,容不得她們幾個不警惕,因為這一團黑雲,分明就直奔著這座山頭而來。
黑雲漸近,嘈雜的鳥鳴,已先聲奪人。高手的聽力,就沒有差的。這不知道多少的鳥叫,同一時間塞進耳朵裡,頓時讓幾人有點不堪忍受,頭暈腦脹。
尤其白鳳,他能聽得懂鳥語,這等恐怖規模的亂叫聲湧進腦海,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快要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