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無影無形,荊軻這一劍,快到足以劃破時間。凝成一絲的劍氣,連空氣中最微末的塵埃都不覺被切成兩半。
“叮叮叮~”
一柄漆黑的劍橫出,捲起腥風血雨,隔絕在任倪的身前,將一劍無聲的劍氣盡量擋住。
“呲~”
“唔~”
四周連續幾聲細碎的聲響,劍氣被風荼大量隔絕,原本凝聚為一此刻盡數崩散,幾個倒黴鬼根本沒有反應,身軀已然切裂。
“動手。”
徐夫子絲毫不慢,荊軻劍氣方出,他腰間佩劍自動飛入手中,一劍直取任倪。
旁邊相夫榆更是劍勢醞釀多時,甫一出手石破天驚,墨色席捲過去,一招就將對方這一邊的隨從護衛轟成重傷。
事發突然,對方第一個戒備反應過來的是風荼,第二個就是田升身邊的護衛蟲達,再然後是田虎。
風荼截住荊軻的刺殺一劍;蟲達眼中劍光暴增,默默殺向相夫榆,看樣子是要為上一次的戰敗一雪前恥;田虎眼睛瞪圓,飛快接近任倪,他要阻止徐夫子。
眨眼間,冬風一陣尚未過去,現場就混亂不堪,各色不同的劍氣、內功裝扮得這個山頭一片繽紛喧騰。
墨家之中,盜蹠忽然心頭電光一閃,想起來自己當時跟荊軻說過的話,最少最少對方有兩個人是絕對的弱點,謀士任倪和太子田升。
荊軻、徐夫子、公孫麗姬、相夫榆,那邊四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圍繞任倪開殺,田升的護衛蟲達更是衝動地直接殺奔相夫榆,那豈不是——
電光神行步!
盜蹠直接全負荷施展神行步,指間轉出飛輪,只見灰影如電似幻,就出現在田升眼前。
“哼。”
盜蹠一把抓起田升,翻騰跳躍將一路礙事的幾人踢下山去,自己點住人質穴道,瞬飛輪就懸停在田升的頸部大動脈前。
“所有人,全部住手。”
“小蹠!”秦舞陽驚駭地指著他,行進到一半的步伐驟然停下,“你在做什麼,還不快放了太子殿下。”
盜蹠與慶卿,幾乎都只在瞬間一前一後停下腳步。前者人質到手,瞬殺田升不在話下,已爭取到談判的資本;後者顧慮田升的安危,不敢再前進一步,只能緩緩後撤。
剛剛發生在這山頭的一切,就像是一部被抽幀的動作電影,拉著進度條一秒,所有人都維持著不動,再看時早已變換了方位、狀態,彷彿時間在這裡斷裂。
任倪身處風荼、田虎、瀆世的三重保護下,可以說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然而田升的被擒,讓大好局面通通葬送。
這一波的黑鍋,得由蟲達來背。他是一個夠格的劍客,卻稱不上一個好的護衛,不是他殺向相夫榆,盜蹠絕無可能生擒人質。
任倪心中暗恨,知道自己今天是栽在了隊友手裡。他竭力忍耐住破口罵人的衝動,扯動臉皮露出一個笑容,“徐夫子,看來在下對墨家的誤會,真的是太多了。你們演戲的功底,就算是大王宮中的優伶,也絕不能相比萬一,實在是讓在下汗顏。”
徐夫子面上淡定,其實內心的湖面早已波浪翻滾,對方四個大成高手,若真的發難起來,他們這一波人可不夠吃。
這一次,他必須承認,自己考慮得還不夠,太冒險了。盜蹠的靈光一現,拯救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