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邯鄲,弄玉也變得越來越忙碌。來自各國的優伶樂師之徒,先給國師府遞交名錄,經由弄玉擬訂面試的時間通知到各人,最後進行面試考核,透過的人便納入晚會表演的名單中。
一般上午登記名錄,安排次日的面試議程,中午吃過飯便開始面試。一開始每天還只有幾十人,後面已經多達數百人,往往要面試到深夜才能結束。
陸言的國師府到底也是有些國家顏面,面試這些鶯鶯燕燕的地點並沒有安排在家裡,而是選在平原君府。國師府只有上午進行登記收錄,下午會閉府,不見任何試圖登門的。
邯鄲城的百姓可有熱鬧看了,尤其是臨近平原君府的,天天中午都能看見老多平素見不著的美人。
今天,臨近中午吃飯的時間,街口有一些馬車整齊地停著,幾個御者湊在一起胡亂地談天說地。
“嘿~奇了怪了,昨天這個時候,那些姑娘們恨不得扭打著搶進平原君府,今兒怎麼不見姑娘,淨是些男人?”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陸言親自來陪弄玉夫人面試到深夜。”
“我知道啊,咋了?”
“用你的屁股想也該知道啊,那些姑娘是衝著誰來的?還不都是妄想著飛上高枝,鳥雀作鳳凰。陸言白天處理公務,壓根就不搭理,也只有拖延到晚上,或許就能被看上呢。”
“我說之前都搶著先去面試,今天卻沒怎麼見人,原來是都想拖到晚上啊。”
“什麼沒人,這些男人不是人啊?咱們駕車送人,賺誰的錢不是賺。”
“瞅著大男人,哪裡有看姑娘來得舒服!”
“哈哈哈,是極,是極,就是這個理。”
高漸離一身灰濛濛的白衣從街口路過,嘴裡還啃著半個餅。照理說這樣的造型要多落魄有多落魄,但他挺拔的風姿,還有冷峻的眼神,卻讓人第一眼就不太敢信這是個流浪者。
看來運氣還好,少了很多狂蜂浪蝶,應該不久就能排到我。
他走向平原君府,望著那個排著的長隊,不急不緩地將半個餅吃完,站立著等候。
其實趕來邯鄲的人,不分男女,誰又不是衝著陸言的名字來的。要是透過了面試,今後的名聲立刻就不同了;或者僥倖得到陸言一兩句話的評價,都可以改變生存的境況。
只不過一般來說,男人極少將自己朝著弄玉對比,不會有那種自己一朝作鳳凰飛進國師府的妄想。
“燕國琴師,高漸離。”
高漸離走進府內,聽到一個清冷的女聲正說出自己的名字。
他點頭道:“是我。”
“你會武功。”
“不錯。”
鸚歌把手一指,對著一個有百鳥護衛的房間說:“去那裡做安檢,你的樂器和兵器,暫且放在那裡。”
高漸離點頭,朝著她所指的房間走過去。
這年頭,風月場所工作的,誰又沒有幾手防身的本事。很難界定這些來面試的人,是否心懷惡意。鸚歌是被陸言特意召回來,幫助弄玉負責安全工作的。
高漸離終於親眼見到了弄玉。
他覺得目前所見的女子當中,還沒有誰可以與弄玉相比。
容貌這種帶給人主觀感受的東西,當大家都是美人,便很難去評比出一個高低。高漸離見過不少美女,但還沒有哪個能在他腦海中有什麼深刻的印象。
初見弄玉,對方容貌精緻,衣著淡雅,自帶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輝,開口的聲音圓潤而不膩耳,臉上掛著一抹微笑,從容、大氣。
有的人會覺得這種氣質她一介優伶不可能擁有,一定是陸言高貴的社會地位賦予她的。但高漸離能夠看得出,眼前這個女人自身的精神狀態。
他朝著弄玉行禮,“燕國琴師,高漸離,見過夫人。”
弄玉有些好奇,這個男人明顯跟其他人都不同,“你,不是來面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