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期限的第一天,一日一夜就這麼平靜地過去。
平原君趙陵第二日晨起之後,照例先是在庭院裡舞了一套劍法,熱了熱身。
“鴻遠的人回來沒有?”他一邊舞劍一邊問。
劍侍答道:“還沒有訊息。昨夜動的手,最遲今天午時便該回到hd了。”
“嗯,今天是第二天,不論結果如何,朱家都應該啟程了。”
趙陵心裡計算著流言發酵的時間,正考量什麼時候發動最後一手,突然就聽到府邸外一陣嘈雜。
混亂的馬蹄,沉重的腳步,還有金屬的摩擦,凡此種種,環繞著整座府邸四周,驚得府中人心大亂。
一個下人連滾帶爬,也顧不上這裡是主子的靜休之地,直直闖了進來,嘴裡叫道:“君上,君上!大事不好,不好了~陸言,陸言帶兵,他帶兵找上門了!”
“什麼!陸言帶兵找上門?”趙陵頓時感到一陣心悸。
到目前為止,可沒見過落到陸言手裡還有什麼好下場的。可是,他憑什麼敢調兵抓自己?
平原君府外,秦軍已經列陣,前排劍盾,後方弓箭,將四處圍得水洩不通。
外府的大門內,一眾門客整齊地擺好陣勢,緊緊地攥著兵器,隨時準備應對秦軍。
陸言單手按在腰間長虹劍的劍柄,凝視著這些忠心耿耿的門客,搖了搖頭,“平原君趙陵,你們的主子,策劃了旬日前的鄗縣、高邑兩千餘頃田畝災害。
此等行徑,天人共戮。我率大軍前來捉拿,你等莫要執迷不悟。”
“放屁!君上深明大義,怎會是你所說這般小人!”
“陸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罪孽深重,治地無能,不能找出災害的真相,便濫殺無辜作為藉口,我呸~”
“弟兄們,士為知己者死,我等絕不讓秦人踏進府門半步!”
“殺~”
陸言見狀眉頭一皺,揮下一記手刀。霎時間,軍陣後方萬箭齊發,遮天的箭雨傾盆而下。
這些門客看起來粗陋,卻不乏武功高強之輩,一波箭雨下去,竟有半數還試圖抵抗。
軍官扭頭看了一眼陸言的表情,當即拔出佩劍身先士卒,“隨我衝進府門,活捉趙陵~”
“殺~”
士兵與門客短兵相接,仗著人多勢眾不斷地向府內推進。
白鳳帶領著一隊百鳥穿梭在高牆樓閣之間,專門獵殺一些武功明顯高出的。
無論平日裡趙陵保留了多少實力,此刻面對直接打上門的軍隊,只不過給自己爭取了一點掙扎的時間而已。
墨鴉已經帶人回到hd,正在順藤摸瓜,查封hd城內有牽連的商號。
馮劫調動大軍封鎖了hd全城,跟趙陵有關係的,有一個算一個,今天全都跑不了。
外府很快被突破,一眾士兵突入內府時,終於見到平原君趙陵走了出來。
趙陵手持犀渠玉劍,周身的震盪的劍勢讓一眾秦軍紛紛退避。
他望著遠處坐定中軍的陸言,陰沉著臉色說道:“國師大人,陵自投降秦國以來,遵紀守法,配合秦制,未嘗有一日或忘。今日你直接帶兵屠上我門,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陵身穿一套暗藍色的長袍,披肩紅似鳳凰火,頭戴鑲玉暗金冠,手持溫潤白玉劍,著實是好一個俊公子。
陸言不見到他人還好,一見到真人,之前死於自己屠刀下的那兩千冤魂就在耳邊低語。
他緩緩走向趙陵,周遭的空氣隨著他的腳步開始升溫,“遵紀守法?用這個詞彪炳自己的,絕大多數都是人渣。”
趙陵的額頭已經密密麻麻織上冷汗。直面這個時候的陸言,他感受到一種恐怖,不僅是生死不由自主,甚至連精神意志都有被壓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