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高漸離逃出紫蘭軒的樣子,很滑稽。
曾經的偶像曠修大師,樂曲境界的確高深,可是這般瀟灑的作風,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將《高山流水》的曲譜儲存好,計算了一下在咸陽攢下的盤纏,揹負著自己的琴,決定繼續流浪秦國的旅程。
紫蘭軒上層的視窗,胡蕙倚在窗邊,望著高漸離一襲白衣漸漸消失於黑夜。
她美麗的眼眸柔媚似水,目光悄悄攀上一旁站著的曠修,“你們男人之間的情誼,真是莫名其妙。”
“情感是人類最神秘的領域,任何情誼都是莫名的。”曠修走回房間裡坐下,飲了一口蘭花釀,“弄玉,高漸離,不知道他們二人誰會最先給我一個驚喜。”
胡蕙將窗戶關上,對著他嗔道:“那當然是我們家弄玉。之前她琴劍一道突破大成,大師你不是還讚不絕口。怎麼現在倒是對自己的弟子沒有信心了?”
“大概因為,我是個男人。”
曠修嘆了口氣,他是很喜歡弄玉這個弟子,但這個弟子的人生信念卻有一半系在陸言身上。相較之下,野蠻生長的高漸離,就十分值得期待了。
你是個男人?
胡蕙見他嘆氣,知道他一定是還在思索音律、人生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悄然剮了他一眼,在空氣中留下一個“哼”聲便走了出去。
“呼~”廂門關上。
她走後,曠修再度倒上一杯酒,沒有喝,只是盯著酒水倒映的自己,漸漸入神。
……
“秦人、韓人、魏人,甚至還有楚人……秦國最早的一批接納外國人落戶,且逐步開放秦國戶籍的地區,呼~終於到了。”
高漸離看著視野中出現的一個村鎮,比照了一下地圖,滿意地點頭。
從咸陽出發,他一路上走走停停全靠一雙腿,終於是走到了這個據說各國人都和睦相處的地方。
“駕~駕!”一個身穿小吏衣服的男人縱馬馳騁過去,踢踏的灰塵撲了高漸離一身。
他撣了撣自己的衣服,盯著那個騎馬的背影,邁開腳向著村鎮走去。
村口,一個男孩遠遠望見飛奔而來的小吏,雀躍地雙手揮舞,大喊大叫,“這裡!這裡!倉大人~”
“籲~”男人緩緩減速,在男孩身前勒住馬,“陳平小子,這次中央書院出版新書了,可是國師大人的新作!我特意給你多帶了一本。”
倉說得眉飛色舞,將身後的包裹解下,一把扔給陳平,“好了,我還趕著去官府,走了!”
陳平接過包裹,轉頭衝著快馬加鞭離去的倉大喊:“倉大人,謝謝!”
“國師大人的新作?”他滿懷期待地開啟包裹,翻看幾本書的書名,然後就看到了《鎮嶽神劍李牧傳》。
“原來是這本……”陳平有些失望,這一本他已經看過了。
慢著!
剛才倉大叔說,這是中央書院剛剛出版的,那我手上那一本是怎麼回事?!
他盯著這本書,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難不成,雪姐姐送我的那一本,就是……”
“陳平~陳平!”
他正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倉又跑了回來。
“陳平,差點給忘了。這是一封從hd寄給你的書信,還有一封是給村尾牧老頭的,勞煩你幫我送一下了。”
“啊?哦,嗯嗯,我知道了。”陳平剛回過神來,連連點頭答應。
“謝了,我先走了。”倉留下兩封書信,又著急忙慌地跑了。
陳平迫不及待地拆開自己的那一封信,露出開懷的笑容,“原來雪姐姐以前是趙國人,現在住在hd。”
最後看到趙衽說她從陸言那裡求得一封親筆簽名寄語,陳平一下子整個人就懵了。
“國師大人,親筆,雪姐姐,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