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彩、占親、納聘、請期,這一系列結婚的前置準備都很快完成。陸言準備了什麼聘禮,弄玉那邊又準備了什麼嫁妝,這一切在外面眾說紛紜,但都沒有準確的資訊流出。所有人八卦的勁兒也隨著時間漸漸地過去,該過的日子還是照樣地過。
轉眼就到了正式成親這天,國師府大擺筵席,宴請賓客,起碼轟動了半個咸陽。大大小小的官員出席,賀禮難以計數,國師府的下人們個個忙得腳不沾地。
說實話,如果不是尊禮,為了給弄玉這個正妻之名,陸言真心不會把婚禮辦得這麼大。
由於他的身份,這場婚禮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官場上的政治因素。這些來的所謂賓客,陸言跟他們很熟嗎?而將政治因素帶到家庭中,是他一直都厭惡且極力避免的。
國師府自有具霜、惠梁乙還有娥皇主持,陸言身為新郎則需要在昏時去親自迎接新娘弄玉。
昏時,就是太陽落下地平線,雖然不見太陽,地面仍然有光亮這段時間。“娶婦以昏時”,這就是結婚中“婚”這個字的由來。
陸言今天穿得是一身黑色長袍,衣服紋理細膩中暗織著一對鳳凰,袖口與襟帶則略微有紅色修飾,莊重中顯露一點喜慶。
這個時代的婚禮服裝都是黑色的,整體上遵循周禮,結婚是一件莊嚴肅穆的事情。直到漢代漸漸的有各種喜慶放肆的元素加入,不過黑色的禮服還一直保持到唐朝之前。
他跨上一匹雄壯的駿馬,撫摸了兩下帶著裝飾的馬頭,馬兒打了響鼻叫了兩聲,似乎還挺高興。
見時辰差不多,陸言一夾馬腹,親迎的隊伍緩緩啟動,向著紫蘭軒而去。
儘管已經是夜幕將至,咸陽城還是萬人空巷,百姓圍在道路的兩旁湊熱鬧,各種言語都有,喧囂的人氣兒瀰漫在咸陽上空。
“陸言大人,果然敢為他人不敢為,去一家風月之地親迎新娘,實在是叫人開了眼界。”
“唉~這流落風塵的優伶之女有什麼好呀,陸言先生要什麼樣的妻子找不到,偏偏為她做這種事情,唉~”
“只怕是位絕世無雙的大美人,不然不至於讓國師大人衝動如此。”
“你說國師大人這樣風華正茂,學識淵博,還一心一意的男人,怎麼就便宜了一介倡女!”
“能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做到如此,大丈夫當如是啊~總有一日,我也會像這樣去帶回蘭姑娘!”
“你可閉嘴吧,仔細你老孃打斷你的腿。”
轉換到弄玉這邊,紫蘭軒今天壓力非常大,百姓們圍著陸言就算有什麼不痛快的話,也不敢說得很明顯,在紫蘭軒這邊可就不一樣了,妖豔賤貨都算是說得輕的。
弄玉穿著乍看與陸言相差不大,玄色純衣,腰封、衣襟、袖口略有紅色條紋裝飾。酒紅色的長髮盤束,戴著深色翡翠白珠髮飾,一根雕花鑲珠銅簪穿過,優雅端莊;素淨的臉龐帶著紅妝,往日是純潔麗雅的雪蓮,今日是華麗婀娜的牡丹。
胡蕙看著整妝等待的弄玉,雙眼放光地稱讚道:“嗯~我家弄玉簡直叫我驚為天人,保證國師大人歡喜得不得了!”
胡荃坐在女兒的對面,左右看了看之後,握著弄玉的手說,“該交代的,母親都交代過了,千萬照顧自己。”
“母親,放心吧,弄玉會的。”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唉~剛收下的徒弟,就跑到別人家去了,我這心裡不是滋味兒啊。”
胡蕙被嚇了一跳,驚叫道:“曠修大師,今天你怎麼還在這裡!”
“蕙姑娘,這是什麼話?師父師父,既然弄玉拜我為師,她成親這天,我這個做師父的怎麼能不在?”
曠修佯裝不滿地衝著胡蕙,面對弄玉則是滿臉欣慰,“之前你拜師,陸言送了我農家音律抄本,算是拜師禮;之後我就從北方特意托熟人定製了一把琴,今日送你,就當是師父送於你的禮物了。”
“多謝師父。”
弄玉剛想起身行禮,曠修直接用內力扶住。
“行了,不用行禮,新娘的妝可別被碰到。”
胡蕙走到窗戶旁邊,拉開簾子就看見道路兩旁的一堆惡毒群眾,不由地罵道:“這外面的人可真是夠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不就是在眼紅弄玉一步登天了嘛~晦氣!”
弄玉淺笑道:“沒事的小姨,用先生的話就是,人家過得不如意,還不讓罵兩句,豈不是太過殘忍。”
曠修很是滿意弄玉的心理狀態,點頭道:“不錯,做陸言的正妻,你要有承受風雨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