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言,人民眾而財寡,事力勞而供養薄,故民爭。先生在旁註,落後的生產力與生存需要之間的矛盾,此言何意?”
“這要從老師荀子所言,性惡,說起。”
“願聞其詳。”
“老師荀子以為,嬰兒出生就會吃母乳,人之天性就會爭奪,歸於性惡。我把這稱之為,生存需要。說得粗俗點,人,要有的吃,不至於餓死,要有的住,不至於凍死。不甚高明,但也談不上是,惡。”
嬴政道:“生存需要,通俗明瞭。”
“韓非所說,意在指出古代人少而糧食多,現在人多而糧食少,時代不同,治國之策不能效仿古代。生產力的落後,就是現在人多而糧食少的原因。”
“生產力,應當不止產糧。”
“糧產、鑄造、手工業等都是生產力的表現。”
“如此,先生這個生產力,就是用以衡量國家的根本,生產力可以滿足百姓的生存需要,國家就會安定。”
“尚公子所言極是。”
嬴政眉頭動了兩下,想起在那個隱蔽處自己喜愛的書寫紙,說道:“那先生所做的,紙,也是生產力前進的表現。”
啊?你聯想的好突兀啊~
陸言應聲:“額,算是。”
“竹簡重而言少,新紙輕而千言,至少,可以滿足我讀書寫字的需要。”
“尚公子似有所悟。”
“需要,需要~”嬴政眼睛有些眯,喃喃著。
“人之需要,可以簡單進行一些劃分。”
“願聞其詳。”
……
“駕~”
李斯輕輕地抽了一下馬兒,豎著耳朵,將嬴政和陸言的對話記在心裡。
蓋聶眼神淡漠,似乎兩人的談話沒有影響到他。
……
白亦非騎在馬上,白甲軍跟在後面,託運著天澤的屍體,路過時一片歡呼。
但他沒有半點高興。
第一,嬴政終究沒死。鬼谷蓋聶,儒家陸言,都是天下有數的人才,選擇投靠一個沒有實權的王,顯然這個王非同凡響。蓑衣客也說過,看不透。這樣的人,這次沒殺死,後果會很嚴重。
第二,佐弋竭有小智無大謀,嫪毐果然沒有什麼希望奪權。嫪毐出局的話,無論是呂不韋,還是嬴政,都能迅速穩定秦國,韓國將會是下一個目標,這實在糟心。
第三,這次殺天澤,白甲軍出現得及時,有心人恐怕都知道自己在新鄭有運兵的密道,這是個大患。
第四,白白幫韓非解決一個大麻煩,壞了韓王敲打韓非的好事,自己又聲威太高,必然要被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