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這枚戒指怎麼賣?”一個鬍子拉碴,面容頹廢的中年人站在一個攤子前,指著一堆古玩中的一個戒指問道。
那個戒指上滿是綠色的銅鏽,看起來髒兮兮的,十分不起眼。
攤主是個胖子,穿著件花布衫,嘴裡叼著一根菸,看著中年人笑道:
“喲,老方啊,又來淘物件啦?這枚戒指是我撿來的,賣相不好,不過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給你一個便宜價,你就給個300吧。”
中年人的內心有個聲音催促著他趕緊把戒指買下來。
鬼使神差之下,中年人也沒殺價,拿出錢包找了找,除了兩張紅票子以外,剩下的都是一塊,五塊的一堆零錢。
“喏,給你。”中年人數了數,把兩張紅票子和一疊零錢遞給胖子。
買了戒指以後,中年人拿著戒指走出古玩市場,朝家裡走去。
他叫方乾,今年37歲。
十九年前,他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親和母親開了一家飯館,收入足夠一家人的開支,家裡也因為父親的高瞻遠矚,提前買了兩套房子。
方乾原本的人生已經規劃好了,讀一所普通的大學,畢業後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和青梅竹馬的女友劉雪結婚,生一個可愛的小寶寶,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惜一場噩夢把他所有的美好都給擊碎了。
起初是十幾個小混混在父母的飯館找麻煩,一群人坐在飯館裡只點一碗麵,還驅趕其他的客人,父親和他們理論被打傷,最終報警才平息了。
最開始,方乾一家以為是競爭對手找來的人想搞垮他們家的飯館。
但後來事情愈演愈烈,母親上街買菜被一輛摩托車撞進了醫院,肇事者是個無父無母的十幾歲不良少年。
在父親去醫院照顧母親的時候,家裡的飯館被人趁著夜色一把火給燒了。
警方很快抓住了放火者,又是幾個十幾歲的不良,並且一口咬定放火只是好玩。
經過調查,警方最後鎖定了一個叫光頭三哥的混混頭子,並且將他控制了起來。
方乾原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了。
但很快噩耗再次傳來,在出院的那天,父親和母親失蹤了。
警方開始徹底重視起來,一邊著重審問光頭三哥,一邊開始四處搜尋方乾父母的蹤跡。
一天後,父母的屍體被發現在一處廢棄的工廠中,死於十分專業的殺人手法,警方判斷是國際殺手所為。
光頭三哥由於證據不足被釋放了。
當天晚上,光頭三哥一家三口被殺手殺死在家裡,那些之前肇事放火的不良少年也通通被滅口了。
警方震怒,開始四處搜捕殺手,就在鎖定殺手蹤跡準備圍捕的時候,殺手飲彈自盡了。
最後一條線索也斷了。
方乾徹底崩潰了,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整天躲在家裡,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天花板。
他想不通,自己家平時根本沒有得罪過任何人,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慘禍!
那年的高考,方乾沒有參加,心灰意冷的他開始整天買醉,不停的放縱自己,藉機麻醉自己。
因為那樣他才能睡得著,才能在夢裡再看見自己的父母,他想他們。
父母死後,方乾對生活便已經麻木了,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提不起興趣,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的活著。
不到三天,整個人便完全沒了人形,還是小區朝夕相處的鄰居們心疼他,整天安慰他逼著他吃飯,否則方乾早已經死了。
方乾想要尋找兇手,每天瘋了一般在城市裡四處走著,那段時間,他看誰都像是兇手。
青梅竹馬的女友兼同桌劉雪考上了清北大學,暑假的時候每天都來開導方乾,希望他振作起來,卻被方乾一次次冷漠的趕走了。
他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這樣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劉雪,倒不如一個人自生自滅的好。
四年後,方乾22歲,劉雪也大學畢業了。
劉雪找到了睡在大街上的方乾,將他帶回了自己家。
看著眼神渙散的方乾,劉雪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哭著說:“阿乾,你到底要怎麼樣?你真的要這樣自暴自棄一輩子嗎?叔叔阿姨在天上看到你這樣會有多傷心,你知道自己有多過分嗎?”
劉雪的話讓方乾麻木的心漸漸感受到了一絲溫暖。臉上的巴掌印很疼,心裡卻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