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二哥家大柴棚一燒,這可給大家敲響了警鐘,四隊幾戶在家的幾乎都是六十以上的人,砍柴塊回家堆碼都不少,至少都是幾噸至十幾噸,可以裝滿幾輛大卡車,防火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不知道童家火災原因的還以為是有人故意縱火,還叫他們報警,讓公安來調查。可童二嫂擔心把事情鬧大,便還是承認了背灰回家的過錯。從此,童二哥與童二嫂矛盾激化,經常性地吵鬧。
有人說,童家二哥喜歡上了學校旁邊居住的陳寡婦,便對妻子不理不睬。有次打架,二哥倆去勸架,童家二哥說,他不想要她,要把她趕出家門。
二哥問他:你沒有老婆怎麼辦?
他說:我就把那個寡婦接回家,當老婆用。
二哥又問:要是人家寡婦不願意呢?
他說:人家早就願意了,我們之間來來去去好多次了。
看來,人們議論童二哥與寡婦的那個事還不是空穴來風,信了。
我與童二嫂最後的對話,還是那天黃昏後。看見她赤腳在草地裡穿行,我說:童二嫂,天將黑了,你要注意防毒蛇,要拿個棍子打一打路邊的雜草。我在自家的柴堆裡抽出了一根幹木棍,並隨手在鍋裡取了兩個自做的鮮肉包子給她吃。她說了聲謝謝就趕路了,夜幕慢慢降臨,到家就是黑夜。這是我最後聽到的童二嫂的謝謝。還有一次是我聽見的一次謝謝是,上次在玉米地幹活時。我跟在坡上幹活的家人送熱茶時,看見童二嫂在路邊鋤草,滿頭大汗。我見狀後立即跟她送了一杯熱茶,她也說了聲謝謝。
沒有想到,她那天夜裡回去,居然是最後一次路過我老家,也是最後一次吃我們的包子。那天夜裡,因為我們把車子熄火後,沒有關空調,把電瓶燒壞了,無論怎麼都點不起火,只好另外坐車回縣城。第二天找保險公司緊急救援車出行拖回,需要車子定位,找二哥取定點陣圖,可二哥說,他在童二哥家幫忙,昨夜童二嫂患疾病沒有來得及搶救就落去氣。我太吃驚了,昨天夜裡不是好好的嗎?我此刻感嘆:人的生命竟然是那樣脆弱。我後來去童二哥家坐夜,聽說,他們從童二嫂的小木箱裡意外翻出了一大包存摺,幾十張,用黑塑膠袋緊緊地包裹合計金額18萬元。平時童二嫂省吃儉用,真把存錢當快樂了。童二嫂在省城打工,好些時候都在抽空到街上搽皮鞋,收入有多有少,不象進廠打工,收入固定,所以童二哥是沒有辦法估算的,這些存款大部分都來源於此。
這是我第三次參加童家這個大家庭的追思會。我特意去專賣店買了一身新衣服,軟軟的雪白襯衫配深藍色下裝,帶著在本地工作生活的多個家人,早早地前往童二哥家參加追思會。這次,他家的兄弟姐妹及侄男侄女來得很齊整幾十個,有的二三十年都沒有見過面,一見到都認不不出來了。透過人家介紹,才勉強認出來。不知怎麼的,多年不見,一談起話來,還很親熱,多年的積怨一下就忘卻腦後,幾乎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