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王德海,那可是整個鄉百多位隊長中出了名的先進隊長,工作能力超強,講原則,按規矩,敢於逗硬,各項工作指標都超前完成,讓老李書記都很自豪,欣慰自己識人的眼光。
讓我記得最清楚的莫過於他自制的木梆。這是一個簡陋的用較粗的幹木材響器,約兩尺長,把中間掏空,兩端留有竹結巴的實心,內空形成共鳴腔,再表面開一條長長的口子,兩端釘上鐵釘綁麻索掛在大桐籽樹的樹枝上,位置在我們大院子的後面田塝上,也就是從老學校那個長田過來也方便他敲梆,只要他用兩根木棍一敲,嘣嘣嘣的聲音響起來,就表示社員同志們該上坡勞動了,就象學校的鐘聲一樣,鐘聲就是命令,在四隊梆聲就是命令。
那個木梆的響聲啄木鳥啄木一般,深深印記在腦海中,每當聽到啄木聲,就想起王隊長的木梆,那是他行使隊長權力的獨特象徵之一。
這木梆一直用了好多年,聽說都換了好幾個,直到1982年土地下戶,取消了集體生產。
老王隊長失業了,也難免有一種失落感。上面說到桐籽樹,又喚起了那個年代簡直就是桐籽樹的天下,田邊地角到處都是桐籽樹,聽說桐油是戰備物資,工業原料,要求各隊大力發展桐籽。
我們沒有通電,用桐油燈作為照明主要工具。每到夏天,桐籽樹象巨大的太陽傘,勞動累了,就在樹蔭下納涼。
要吃新鮮玉米粉粑粑,小麥面粑粑,大張大張的如心形的桐籽葉就是包裝粉質放進蒸籠的首選,沒有其它葉子可以替代。
這個傳統就是現在還一直在沿用。我們下鄉有時候還在路邊選摘一把漂亮的桐籽葉回來,有的人還帶進省城包粑粑呢。
有人說桐籽樹一身都是寶,一點都不為過。每年過了國慶節,桐籽收進了庫,就該把黃燦燦的桐葉子用竹竿敲打下地,一匹一匹散落一地的葉子用揹簍裝好揹回家,等嗮幹後就是最受歡迎的柴火燃料到了。
那個時候,家家戶戶人多,做飯需要大量的柴火,要砍柴要到幾公里外的山林去砍伐,特別費事。
有些桐籽樹老化了,或是因天干而旱死了,或者被害蟲侵害死了,那乾枯的枝幹就是做飯最熱門的乾柴。
還有就是凍桐籽花的季節,也別有一番景色。春到四月,那粉紅色的桐籽話次第開放,漫山遍野,在暖暖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如火如荼,走在其中,如入美麗的大花園。
隊上在我們大院子右上方,新修建了保管室,設有打穀場,曬場,糧倉,堆碼場,還建有公豬圈。
功能還算齊全。在保管室外面就長了幾棵老桐籽樹。其中兩棵樹身子空了形成了天然的樹洞。
那一對一對的水鳥,還有麻雀好有眼光。它們爭著把樹洞作為洞房,雙雙辛勞,在附近銜來乾草草築巢,過起了生兒育女的美好生活。
小時候真不懂事,常常搞破壞,干擾鳥們的正常生活。爬上桐籽樹搗鳥窩,取鳥蛋,還捉孵蛋鳥兒,這是平常不過的事情。
那個時候沒有把一般鳥兒列入《野生動物保護法》的名錄,所以就有恃無恐。
我因為取鳥蛋差點被蛇咬。初夏一個黃昏,太陽剛落土,就來到桐籽樹旁邊,正準備爬樹,抬頭仰望,看見洞口有一個尖尖的蛇頭,一動不動,舌頭一伸一縮,把我嚇得全身發麻,轉身就回跑。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爬桐籽樹摸鳥窩了。也算是為保護野生動物作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