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箱倒櫃一小時,他徹徹底底的收拾完了自己東西,擺了一大床。有用的沒用的,都在那裡擺著。北方還在床下面翻出來自己過年時買的煙花,本想著正月十五全部放了,但是那天具體幹了什麼他也不記得了,反正煙花就沒放成,就留下了。
“算了,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北方甩了甩頭,想把腦海裡的雜念都甩出去,可惜只是徒勞罷了。
他換下了自己的工裝,拿起表和工裝出了宿舍。
他抱著一身衣服走在路上,再一次看了看身邊的街景。不禁感慨。平日裡這些看起來相同到厭煩的地方,突然要走了竟然就開始懷念起來了。
他走到公司的洗衣房,上交了衣服。洗衣房的大媽永遠都是與世無爭的樣子。面帶笑容的檢查了一下北方的衣服,確認無誤後愉快的在北方的表格上籤了字,給他道了聲再見。
北方也在之前的時間裡接受了自己被離職的事實,面對大媽的友好笑容,北方也用笑容回應。
人嘛,就是這樣。你怎麼對我我怎麼對你,若是情緒失控的時候,也沒辦法。
北方接過簽過字的表格,再次回到了宿舍,下一步就是交宿舍鑰匙了,鑰匙交了以後,他就不屬於這個屋子了。
他躺在床上,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其實他都有打算跟父親一起在工地上了,雖然做起來很累,但是工資確實比較高了。
要麼就再一次面試,入職。拿著低工資學習新東西。北方堅信的一件事就是,無論是幾線城市,底層人員永遠都不夠用。
雖然張證對他說的是,還有三天的工作要做,可是隻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人都能明白,公司這是打算白用你的勞動力。雖然不上班就沒有盒飯吃,可是北方寧願去找一個兼職湊合,也不願意為了盒飯再回辦公室。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決定給父母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嘟~嘟~嘟~”
“您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人……”北方掛了電話。摸了摸肚子,他感覺到餓了。
再怎麼悲傷也別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這是父輩告訴他的真理。父親一輩子可能做錯了無數的決定和事情,最少在餓了就吃飯這件事上他還沒有錯。
北方找了找錢包剛準備出門,他的室友開門進來了。
北方咧嘴笑了笑,算是打了一個招呼,錯過身子就要出門。
“唉?你去哪?”室友拍了拍北方的肩膀問到。
北方聳了聳肩,毫無感情的說道:“吃飯。”
北方很少和他這個室友交流,按照社會上的說法,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室友的名字叫黃傑,很普通的名字,年紀也比北方大不了多少,平日的生活裡總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能造成他能有如此生活態度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那說起來就令大部分人羨慕的家境。
雖然這是一座三線小城,但是怎麼說它也是個城市。他的父親也算是有眼光,早在黃傑還沒出生之前,他的父親就遇見到了房地產開發和商業區的價值。硬是靠著親朋好友,還有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借來了第一筆金。
那些年的人剛剛步入平穩的生活,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地皮什麼的都很便宜。後來的結果也不用說了,貧困潦倒的幾年過去之後,他們黃家在這個城市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為什麼富二代的黃傑會和北方是同事?誰知道呢,富二代的心思永遠不是我們這種人所能理解的。大概人家是為了體驗生活吧。
“你等等我,晚上一起。”黃傑也不是第一次邀請北方了,即使黃傑大部分的時間都回家住,但是名義上北方也是他的室友。
北方和往常一樣,直接回絕了:“我還是自己隨便買些吃的吧。”
按照以往的情況來說,客套過的黃傑就不會再繼續說話了,可是這次不一樣。“咱們公司就你一個叫項北方的吧?”
北方聽了之後,回過頭來。面容就顯得不太慈善了。“對,離職那個就是我。”他的語氣也不是很好,任誰在傷口上被撒上一把鹽,態度都不會好的吧。
除非那人是個受虐狂?
“嗯,那就沒錯了。等我一會一起喝點。”黃傑思考了一下,再次對北方說晚上吃飯的事情。話語中並沒有商量的意思,聽上去更像是命令一樣。
北方站在原地想了想,自己馬上就是要走的人了,這黃傑也在自己身上撈不到什麼好處了,為什麼卻一改往常?非要拉著自己喝酒吃肉?難道是打算宰自己一刀?可是,他的家庭條件不至於吧?
或許是看出了北方的疑問,黃傑又補了一句:“我請客,就單純的吃個飯,沒別的意思。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人了,如今要各奔東西了,辦個道別會總不算過分吧?”
既然人家都說請客了,北方也實在找不到一個可以拒絕免費晚餐的理由了。就算是他有所圖,明天之後兩人還能不能再見都是一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