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歌為北宮少凌和葉離兒處理了傷口,並未多說,二人也分在不同的房間,經過這一陣子的瞭解,她也從眾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眉目。那就是三年前宇文朔和夏莫離離開了西陵,宇文朔應該就是在回到大夏前中了毒,而如今夏莫離不知為何失憶,化名葉離兒,忘卻北宮少凌,忘卻前塵,一心只為宇文朔而活。
世間的感情真是有千萬種悲傷的姿態,各不相同。
想到這裡,江曼歌雙眼不禁黯淡下來。
抬頭之際,她已經走到了北宮良夜的房前。
她遲疑了一瞬,終於還是抬起手來,敲了門。
“進來!”
那熟悉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曾在西陵皇宮的時候,這句進來,應該是他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吧。早已風輕雲淡,想起曾經的種種,江曼歌竟然還是感到絲絲傷情。
她端著藥和纏布走了進來,北宮良夜抬起頭看向她,刀削般的下巴在一身的血紅面前,顯得更為精雕細刻。他並沒有更衣,而是著著一身斑斑血跡的衣服坐在那裡,雙眼直直的盯著她走了進來。
“魏王殿下為何還沒有更衣?”
江曼歌將端著的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一邊進行著這個動作,一邊若有若無的詢問。那淡如清風的姿態,讓北宮良夜的心抽的緊緊的。
江曼歌見北宮良夜沒有做聲,故作淡定的走上前來,站在他的身旁上下打量起來。
“魏王殿下可是傷了手臂,動彈不得?”
看著北宮良夜兩側手臂均有傷,江曼歌好看的眉頭微蹙,急忙伸出手去拿起北宮良夜的手臂想要檢視。北宮良夜滿是血跡的手反手一抓,將江曼歌的手緊緊的抓住。江曼歌彎著身子面對他,倉皇的抬起雙眼。
“今日你還了我的救命之恩,是不是在你所謂的江湖,心裡就能更暢快一些?”
北宮良夜抓著她的手,毫不溫柔的問。
“曼歌從未曾那麼想!魏王殿下曾待我恩重如山,豈是方才的一劍就能償還的?如若他日魏王殿下有什麼曼歌能幫上忙的,曼歌一定赴湯蹈火……”
江曼歌垂了垂睫毛,輕輕的撥開了北宮良夜抓著她的手,朱唇微啟,明眸鋯齒,一臉淡如清風的笑。
“幾年不見,你倒是伶牙俐齒了!”
“沒有,曼歌還是老樣子,是我們幾年未見,魏王覺得生分了!”
“……”
生分了?怎會生分?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三年來在他的腦海中數以萬計次的迴盪。他甚至千百次的去過醉香閣,一邊在那裡回憶著曾和她的初識,一邊尋找另一個她。他以為自己向來淡如清風,自從母親離去後,這世上於他而言,已沒有心中難以割捨的牽念。
他無數次的在醉香閣尋找另一個女子來填充他內心的慌亂和不安,後來他終於明白,這個世上只有一個江曼歌,沒有人可以替代。而那個叫江曼歌的女子,在他一次次的將她推開後,她縱身躍入了她所謂的江湖。江湖如海,他知道她消失在了他望塵莫及的那片海。
曾經那個魏王北宮良夜彷彿死在了對江湖的想念中,和北宮少凌儼然成了一對絕情雙煞,若不是都曾為女人肝腸寸斷過,二人可能會被別人看成特殊的一對。遠離了凡塵的紛擾,一頭扎進了朝局中,再也沒有出來過。
而如今他們再相見,她輕飄飄的一句生分了,讓北宮良夜的心揪的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