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少凌震驚的看向北宮寒,北宮寒滿臉怒意未平,站起了身來,走到北宮少凌身邊,彎著腰面向他的臉。
“朕問你,當初你緣何要娶柳如煙?娶了她,如果柳庭的二十萬大軍你卻不能留為己用,你娶她何意?”
“兒臣那時不知,如果知道阿離會再出現,兒臣定不會娶她!”
“可是你知道根本沒有如果!你既娶了她,這是事實!事實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如果二字可言!你是我的兒子,竟說出這種無稽之言?”
北宮寒雙目通紅的怒斥北宮少凌,北宮少凌仰起頭看著北宮寒,雙眼頹唐,但是語氣中仍是不解,和不死心。
“父皇也曾年輕,自是知道感情之事不可勉強,難道父皇曾經愛母妃,後悔了嗎?”
“越王殿下……”
北宮寒一旁的忠義滿臉驚慌的叫了一聲北宮少凌,因為他看的出北宮寒眼中的怒意,和已經顫抖的雙手。而北宮少凌的執拗,與當年的北宮寒如出一轍,很明顯他們是不可能在此時有一個心平氣和的共鳴的。
“朕不曾後悔!但是朕告訴你,愛了你的母妃,除了讓你母妃一生在眾多女人中垂死掙扎,苦苦守在深宮等待朕歸來,最後鬱鬱而終以外,你母妃未享一日歡愉。而朕,因為有了你母妃這條軟肋,這一生除了捆手縛腳,處處受人掣肘,也未盡一日為夫之責。”
“……”
“你是朕最在意的兒子,朕不希望你重蹈朕的覆轍……”
北宮寒的語氣軟了下來,眼中退去了帝王的威嚴,露出了一個父親應有的慈愛。北宮少凌雙眼突兀的紅了起來,他自知父皇的良苦用心,奈何心中信念無藥可醫,無計可解,他紅著雙眼彎下身去,給北宮寒扣頭。
“兒臣希望父皇體恤!兒臣肩負西陵之責和父皇的信任,自知肩上責任之重。兒臣也知兒女情長乃我皇家大忌,他日受人掣肘,寸步寸艱。可是無論前路多麼的難行,父皇既已將阿離賜婚於兒臣,她就是兒臣的妻,兒臣自是要與她一路攙扶前行,不離不棄!還望父皇體恤!”
北宮少凌自然是明白北宮寒的意思,這世上除了柳如煙,恐怕北宮寒才是最不希望他娶阿離之人。那日下旨賜婚也是見實在攔不住,為了不傷父子情義索性成全。但是卻沒想到因為此事鬧出此等大禍,他自然是不希望這樣的戲碼再次上演的。
“朕說了這麼多你可曾聽見去隻字片語?”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但是兒臣與阿離有盟誓之約,此生兒臣定要讓她伴在兒臣左右,身不死,心不改!”
“你……”
北宮少凌的堅定讓北宮寒大為震驚,險些氣結。他氣的退後了兩步,忠義急忙扶住他。他坐在案旁看著跪在地上的北宮少凌,多像啊,這孩子與年輕時的他,像的不是一點點。一樣的執拗,一樣的固執,一樣的滿心期許,卻不肯在現實面前低頭。他明明自知攔不住,卻為何還要不死心的嘗試呢?
北宮寒見北宮少凌還跪在地上扣著頭,扶著案子起身,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他的身旁,顫抖著雙腿蹲了下來,伸出一手抬起了北宮少凌的胳膊。
北宮少凌抬起頭來,看向北宮寒。
北宮寒看著北宮少凌那張俊秀的臉,那張像極了雲妃,也像極了他的臉,老手愛憐的撫了上去。
“記得賜婚當日,朕跟你說過,今日之路,皆是你自己的選擇。日後是福是禍,願你甘受其果……”
北宮少凌紅了雙眼,雙眼凝結了霜般模糊了視線。他看著北宮寒良久,緊抿起唇角,再次扣下頭去。
“兒臣願受其果……”
北宮寒見此吃力的站起身來,忠義忙上前扶著他走到案旁,北宮寒再次坐了下去。沉默了良久之後,他對忠義說。
“既然已將阿離賜給越王,她就是越王的側妃。但是因為在城廟鬧出這等事情,無法再行祭天大典。準備一襲婚服,送去刑部給她換上。出了刑部,進了越王宮中,就算行了大典,即日便是越王側妃!”
“父皇,怎可如此?如此敷衍了事沒有天地共祭的大典,日後讓阿離在這宮中如何抬起頭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