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大婚之前,朝中眾人要去城廟祭天,這是西陵的規矩。此規矩繁瑣複雜,央央眾人從宮中出來,不得騎馬,更不得乘馬車,需要徒步行至城廟。並且眾權貴退去一身華服,著廟中麻布粗衣,禁忌葷腥酒色,在廟中修行三日。三日後皇子和皇妃祭天,此舉意為退去一身榮華迴歸質樸,日後無論貧貴夫妻同路,權臣甘居左右。
這是從先帝之時,就傳下來的規矩。
還沒有立太子之時,每個皇子大婚皆須如此,因為誰也無法確定,將來誰能榮登大褚,誰能夫妻同路,權臣左右。但是如果已經立了太子,只需太子一人祭天,其他皇子不需要。
這是北宮少凌第二次祭天。但是因為第一次他全程心不在焉,已經快記不得了。如今再次前往城廟,別人是什麼心情不知道,但是他看看走在一旁的夏莫離,心中竟莫名有點緊張。
夏莫離看著這央央一群人從皇宮出發前往城廟,她知道盡管有些猝不及防,但是這一天還是來了。那時候她已經什麼都不想管了,她放棄了自己的一切,放棄了自己的家鄉,一心只想陪在北宮少凌的身邊。
宇文朔再見到夏莫離時,恍如隔世。那日在邊陲的分別清晰在目,如今再見,她已經就要成為越王妃,宇文朔的心中一絲難以言表的酸楚。
“宇文公子,邊陲一別,至今剛剛相見。你可還好?”
一行人前行的路上,夏莫離主動上前與宇文朔打招呼,宇文朔看著她,輕扯唇角擠出了一個微笑。
“我很好。你呢?身體可恢復了?”
“承蒙宇文公子惦念,已經恢復了!”
夏莫離淺笑回答。宇文朔看著陽光下她一塵不染的小臉,眉眼間的笑意讓他的心中如萬馬奔騰,慌亂不堪。
“等你和少凌婚典過後,你就是越王側妃。宮中繁雜,他日阿離姑娘還請自己留神。”
“嗯,我會的,少凌也會保護我的!”
宇文朔心中一緊,是啊,他此言多麼的多此一舉。宇文朔不禁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讓他感覺有些難堪,他尷尬的笑笑,隨後對夏莫離說。
“我去前面檢視一下,你跟在少凌身後,萬事小心!”
宇文朔幾乎沒有等到夏莫離回答,就邁開長腿匆匆向前走去。他和夏莫離的過去,那些對別人來說算不得過去的過去,在他的眼裡,像風中擺柳,雖說柳本無意,但是風卻用盡了力氣。宇文朔那一刻明白,在心中思念一人是何滋味。他突然理解多年來北宮少凌的執著,那些曾被他認為是執念的執著,此刻他卻感覺是那麼的合理。
司空家帶著一些官員走在前面,北宮寒帶著辰妃位居中間,北宮少凌和夏莫離和柳如煙緊隨其後。再後面,是北宮君乾,北宮良夜,北宮楚涯和北宮千潯,還有北宮青羽。隊伍兩頭分別是禁衛層層保護。這樣一支龐大而繁華的隊伍,引得西陵皇城的百姓舉城圍觀,那奢華之舉,讓夏莫離有些感嘆,感嘆西陵人還真是高調。
快到傍晚之時,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城廟。
確定眾人紛紛安排妥當後,北宮少凌來到了夏莫離的房間。他禮貌的敲了敲門,夏莫離匆匆跑來開門,二人在門口相視而笑。夏莫離抓住北宮少凌的手就要進房間,北宮少凌卻站在那裡沒有動,夏莫離疑惑的回過頭看著他,一臉的不解。
“少凌,你為何不進來?”
“我不能進去!這是這裡的規矩!”
“那你為何要來?”
夏莫離一臉不可思議,雖說這是佛門淨地,但是既然迎接世俗之人,竟還有不讓男女共處一室的規矩,真是讓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