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賀琅玥便在眾人所指之下入了朝堂,頭一天,還甚有不少朝臣為之抗衡,久而久之也算是接受了賀琅玥而至。
那一日,她著了一身金絲銀線的及地的鴛鴦錦繡長裙,眸子半闔半張,雙睫如燻著一層煙,同阿珏二人步入金鑾殿,與數十個朝臣舌戰群雄。
一人力敵,直叫那些個朝臣啞口無言。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乃是當今太后,垂簾聽政。
簾幕之後,雖是堂皇,但終是有幾分的陰悶,遮目不出,實在難以看見朝臣的臉色。
只能隱隱看見前排的幾個面色被她所言而一陣青一陣白。
“邊境戰報,攝政王身負重傷,糧草盡無,兵困馬乏,是否支援其人?”只聞得,不遠處有一人從其中站了出來,幽幽而稟。
賀琅玥眸子一頓,只若聞得此言,便心底如悵,半晌沒有回話。
賀琅珏也是聞言轉過頭去,盯了賀琅玥好半晌,正欲開口。
便見賀琅玥終答了話,“將國庫中二成糧草支援邊境,並再派遣三萬兵力前去支援,此役必得得勝,否則那許蠻人,定會漲了氣焰。”
話音剛落,眾人唏噓,有一人上前相問:“日前馳援,向來以二萬兵力為準,如今多派遣了一萬兵力,京都也應有人駐守,若是朝中動盪,那應如何?”
話語默然許久,眸底似覆了一陣含霜,但仍然不改一貫的鎮定優雅,抬眸端坐其中,其中朝臣,皆是拱手而視,不發一言。
“刨去這三萬兵力,京都城外尚有二萬兵力連夜駐守,且是才繳獲了謝樊一列兵器,如何護不住京都?”
賀琅玥沉然而言,抬頭卻見其眾人面色青白無措,欲要與其言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方才賀琅玥的舌戰群雄可真真的讓人啞口無言。
風吹過金鑾殿,將其簾幕吹得四散而揚,險些看見其眸色中霜寒,心底也如沉石墜墜下落,仿若天邊嶙石墜於林中。
賀琅玥的雙睫一顫,她對宋南歸也算有些偏頗,若是尋常,頂多二萬兵力前去支援,她更希望的卻是宋南歸能夠安然歸來。
早朝散去,她拖著迤邐長裙,從金鑾殿拂袖而出,頭頂的簪飾如同沉石般墜在她的腦袋上,及其繁重,她一步一挪的走出金鑾殿。
權力越大,便是壓力越大,晨風獵獵而過,吹得林木簌風,宮外青山長南,宮中繁複冷寂。
則鳶聞聲而至,看見賀琅玥一步一挪行出金鑾殿,有些六神無主。
“今日如何?”則鳶抬眸而問,賀琅玥只是搖了搖頭。
方才因其身份遭眾臣擠兌,好在自己口舌之爭尚可,將其人懟的那叫一個啞口無言。
“先回含霜殿吧。”賀琅玥扶了扶額,回眸再看了阿珏一眼。
晨風徐過,她的眸子似水流年,一寸寸在風中而徐,嘆往光陰逝去。
她待到阿珏能夠獨當一面,卻生出這般么蛾子。
只嘆往事皆蹉啊。
她的心間似凝成了千萬縷,抿了抿唇,離開了金鑾殿前。
走了好半晌功夫才回到了含霜殿,這拖地的迤邐裙袂著實是礙腳,平日裡她喜一襲紅衣,僅僅只是遮住了半雙鞋,還未及地。
且是雙睫被覆了一層煙燻,只若觸之,手中便沾染上了這一層粉灰。
只道是晨時,為了讓其朝臣懼怕她的氣勢,刻意著了這般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