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鴻門宴,終是讓她這夜難以入眠,言洛遣了宮女將江櫟送回了自己宮中,而賀琅玥也算是回了含霜殿。
徹夜難眠,輾轉反側,夜裡終是曉風殘月,然喉中熱辣未消,後勁十足。
則鳶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賀琅玥卻不想多說一句話,多說一句,便是灼燒之感。
也不知言洛與江櫟是何來的金嗓子,能吃下如此熱辣之食。
想想便是後怕無窮。
第二日晨,這含霜殿中依然蕭索生了涼意,而賀琅玥的那股辣意已隨著清風暖撫而淡去。
賀琅玥艱難的從床榻上臥起,伸手掩住窗牖外的淡光終散,眯了眯眸子,恍若過了萬載年華般。
她啟晨簡略的梳妝打扮了一番,便至承華宮扎馬步,這日天色尚淡,皆是一片霧濛濛的,斑駁的樹影恍若積了一層灰。
明面上雖是以習武,實際上卻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賀琅玥立在原處沉然不語,言洛便在一側打槍練劍,那叫一個恣意悵索。
鏗鏘一聲,如同風吹而浪,劍過留痕,如吞天開戟,行雲凌空之狀。
一襲紫衫長裙雲飛並起,揮舞羅袖,更似傾天飛揚,披帛更隨劍武翩躚,如七彩翼翅騰飛雲上。
一劍定坤,劍鋒出塵凜冽,她回身一旋,長劍直指之處,忽現一人,乃是個男子,少年模樣,雙頰瘦削,猛然落劍皆是詫異。
時間彷彿定格在此處,定睛一看這個少年,便是賀琅珏,著了一身紫白上杉,玉官束髮,身挺如松,身後的太監見況即刻上前將言洛的劍鋒給挪開。
“言妃娘娘!”太監卑諾一言,言辭中盡是責備。
奈何言洛仍是出神不語,半晌,長劍鏗鏘落地,聲色淒厲如鬼泣,她才張皇伏地而跪下。
這般聲色終是讓賀琅玥聞聲回眸,見到便是言洛倉皇及地,而賀琅珏淡若清風的神采。
因是良久扎馬步的緣故,腿部膝蓋有些隱隱生酸,步子有些踉蹌,她一瘸一拐的上前拱手作揖。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賀琅珏笑意溫煦,絲毫沒有責怪言洛的樣子,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們。
見到言洛習武不怪,但卻是看見賀琅玥正在一側扎馬步也算是稀奇,他與阿姊相處十來載,還是頭一回見到她對武藝有所興趣。
“是臣妾失禮,不知陛下蒞臨來此。”言洛垂眸看著方才及地的長劍,身子微微一顫,雙睫也盈了層灰。
賀琅珏見到這倉皇的言洛,便想起她方才的一道劍鋒如雷霆萬鈞,唇齒間的笑意便又深了一寸。
“無事,平身吧。”賀琅珏上前將言洛扶起,那叫一個溫煦如水,淡雅清風。
言洛的一襲紫衣,披帛,如青絲長瀉,攜風而起,伴著賀琅珏的紫白交橫的外衫,還顯得有幾分相配。
這一切皆深深的落在了賀琅玥的眼底,阿珏待人寬厚是不錯,但能對一個女子如此擔待也是少有。
想來方才言洛練劍已然衝撞聖顏,這隨行太監皆伏地跪下,但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咳——”賀琅玥見得如今這般曖昧心境,也知曉了阿珏對這言洛的用心,奈何言洛面對阿珏卻是這般戰戰兢兢,很是讓她頭疼。
賀琅珏恰然回神,看到一旁賀琅玥正環手交疊著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