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這般慼慼冷冷的至了傍晚,沈清綰同那無心掃去塵埃,坐在院落前,看著繁華落儘子規啼,溼潤的雨露恰似這春日最後一場潤雨。
沈清綰坐在這方才清掃過塵埃的石階上,眸子清清冷冷,看似沒有一絲的雜質一般。
她那流年支離破碎,皆於這淒冷的月華中隱去。
那無心卻是著了一身玄衣與這夜晚幾分相融,站在那沈清綰的身後,觀著她髮絲如綢,青絲直落。
“多謝你能留下來伴我,若是我當真能入宮,我定然會命人允你個宮中侍衛一職。”沈清綰話語淺淡,聲色沁如幽蘭,說的理所當然。
無心聽聞,眸子亦是跌下了幾度,他斂住氣息,心緒間一陣彷徨,說道:“我只希望你能安好,其餘別無多想。”
如今這般,無心仿若頭頂著一片綠油油,面對他說出這般話語,他的心下皆是酸楚。
“也不知,這肚子是否爭氣了……”沈清綰捂了捂這指間的小腹,昏暗的夜色中那一點月華將這視野照亮,那星塵絢如燈火,繁星滿天。
話語方落,這夜幕的沉重被這蟲鳴聲擊起了千層浪,溼潤的氣息在鼻息間遊絲迴盪,面頰酥酥癢癢,但那心緒卻是乏沉。
她成日來心心念唸的皆是如何入宮,如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當真是苦了自己。
微風拂過她的指間,縱然微涼如水,也難抵她心中的悵索。
一時間,她立起了身來,斂起眸子,將一切捏於指縫中流轉,她背對著這蒼穹大地,面依著這零落作響且是老舊的院落。
牆外那一徹燭火已滅,這窗內橘黃的燈影飄搖,眼底再是泛起了清波漣漪,她邁開步子,踏入臥房。
剎那間,她只覺視線驟然明亮,光華流轉,盪出一道細碎的流光。
夜深人靜,也正是此時。
她再次回首張望了一番那無心,眼底終是如水波瀲灩,一拂袖,嬌媚之態盡顯,眉心剎那一凝,翻身入懷,僅於片刻之間。
眸色繾綣,恍若記起了昨日那翻浮游入夢的情境,那記憶也是愈發的清晰。
繾綣含情的雙眸,那光滑如玉的肌膚在這燭火昏明下游蕩,眉心微微鬆開,將那面色的不悅皆為散去。
沈清綰那熾熱的雙瞳下吹散了那道燭火流光,光影驟然熄滅,視線亦是散去,唯有鼻息聲在這一道屋落中蕩然浮游。
直至簾帳幔落,玉指沁涼而下,那容色也是愈發的蒙沉起來。
這,也是第四日了……
驟然夜後,風雨不再,溼潤亦是不再,穹頂之下,這短暫的光陰如夢似幻,皆為泡影,稍縱即逝。
沁人的花香穿過窗縫,遊絲入鼻,而那沈清綰亦是淺然酣睡,只餘得那銅鏡處遠遠映的那一番睡容。
那日光照影而落,從那窗牖中透過,照在了她那面頰之上,笑的可叫一個淺黛嫣然。
經過昨夜反反覆覆的摩挲,她難抵入眠,睡的如一個嬌嫩可人一般。
如今時辰尚早,她也甚是虛乏。
沈清綰望了望那身側的無心,人已是不再,驚瀾惶恐之下,眸子驚散了四野。
她即刻立起身來,張望四下,只見得不遠處有一道身影朝著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