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芒的天光下,百花鬥豔爭奇,四里江風曲畔,折花望塵,遠遠的落下一道明晃晃的光耀,照亮了二人那鍍金的輪廓,不急不緩的行走在這攝政王府的石子道上。
原本人影喧鬧的攝政王府在他們的到來後,顯得格外的安靜。
只因是看到眼前的情境,便心下唏噓。
一道十字路上,行走著二人的身影,只道是賀琅玥在前,背對其宋南歸,然宋南歸緊隨其後,眸色不離的瞧著其清幽的背影,沉然不去。
眾人驚之為奇,這威名赫赫的攝政王,竟是因這賀琅玥,成了一道小尾巴。
且是隻若有人頓下步子來瞧,他便會以一道凌厲又駭人的眸光將其驚退,只待賀琅玥回眸時,卻又聞言軟意。
宋南歸反常的不似他一般。
行過時,瞧見了在一側曬太陽的沈清綰,頓步時,眸光一落,目光交匯時,一冷一熱,眸色似練,更如刀槍劍戟,刀刃出鞘般的寒芒。
以眸光對峙,以心境交鋒。
正在此時,宋南歸遂著賀琅玥的眸光而去,看向沈清綰慵懶的倚在亭臺之上,卻有一道森冷的眸光落於其處。
“這不是沈姑娘嘛……”宋南歸環手,唇間溢位一抹笑,遠遠的眺去那神色淒冷的沈清綰,餘光卻瞥著賀琅玥。
正與其交鋒的賀琅玥旋風回眸,蹙著眉心道:“沈姑娘?”
“不喚她沈姑娘莫非喚她清綰?”宋南歸聲色微涼,微微觸手撫及她的面頰,鼻息間溫餘的氣息漾及她的肌膚。
她的肌膚晶瑩似雪,玲瓏剔透,卻被這一道氣息撫的酥酥癢癢起來。
“心已屬一人,便如你一般。”這道溫言轉瞬即逝,卻是觸動著她的心絃,那含情脈脈的眸光似池邊一湧清泉,粼粼波光。
他伸手伴在她的腰側,鼻尖相對,似若波光月影一般,瀲灩沉寂。
聽到此言的賀琅玥卻是驚瀾的不知言語,她不明情愛,亦是頭一回有人對她說出這般言語。
忽然間,鼻翼酥酥癢癢,她不明緣由的揉了揉。
“阿嚏!”一道巨響,她猛然回神,卻見宋南歸已是狼狽的模樣,容色驚駭,瞪大如珠,指背輕拭其鼻息之物。
他同她說著情話撩撥,她卻掀了他一噴嚏,當真是煞風景。
遠處的沈清綰,見到此情此景,心下卻是升起嗖嗖的涼意,眸色漸沉,狀似跌入了塵埃。
她本想果決的除去賀琅玥,卻未承想這雪谷一行,竟是讓她二人生了這般情意,想來那嗜骨散一毒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多此一舉。
如今想要,藉著這宋南歸向上攀,自是難上加難。
她又何時能夠,再入雲端。
她不想再遭其百般凌辱,再不想受其生離死別之苦,再不想伶仃漂泊一人。
她乃是天賜容顏,詩書滿腹,後又偶遇秋楚,亦是冥冥註定的天之驕女,為何會淪落至此。
她不甘,不甘寄人籬下,不甘這賀琅玥能夠輕易的得到這世間最好的東西,亦包括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賀琅玥……”沈清綰暗自咬著唇尖,抬眸間,遙望著遠處二人。
瀲灩的湖水在視線中激盪,周圍一片光斑奪目,將那二人繾綣流溢的身側鍍上一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