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彎兒話音剛落,屋外便生了動靜,似有金屬物器敲擊地面之聲,哐哐噹噹,排場極大,大到讓人耳膜生疼。
二人聽之,猛然轉身,映入眼簾的卻是以徐媽媽為首,以及兩個彪形大漢,雙手持著流星錘,大步流星而來,聲勢浩蕩,震徹雲霄。
這般陣勢,令她驟然打了個寒顫,眼前的徐媽媽一襲刺眼俗目的衣裳,雙手持腰,活脫脫的似一個母老虎,殺氣騰騰。
而那兩個赤膊大漢緊隨其後,目露兇光,一錘下來,便能讓他們腦門開花。
“何人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徐媽媽一甩髮,高喝,目光從賀琅玥與墨顛的身上掃過,眼底夾雜著驚怒之意。
月彎兒舉盞,淚光不復,神色清冷,淡淡的同徐媽媽說道:“便是他們二人,煩請徐媽媽帶他們離開。”
賀琅玥見況不妙,他們二人一個乃是久處深宮的長公主,一人是偵查斷案的大理寺卿,若要以文,或是他們會佔據上風。
現如今,這徐媽媽要來硬的,他們只能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她猛的拉住墨顛的手腕,卻發現身側的墨顛面色蒼白若白紙,面色驚惶,渾身哆嗦,癱軟的倚在牆邊,粗喘著氣,眼底流光不復,猶如遊魂一般。
賀琅玥見之不解,還以為是墨顛犯了病,但大理寺卿犯病乃是大事,她又如何不知曉。
墨顛一步一挪的行至賀琅玥身側,低聲道:“這女子,過於兇悍,你我還是先走為上。”
“但你這般,我們又如何離開?”賀琅玥環手,開始打量著墨顛這般模樣,十分丟人,只能無奈的搖頭。
“時辰不早了,彎兒要就寢了,這兩個砸場子的,便有勞徐媽媽了。”未等二人離去,月彎兒搶先說道。
這逐客令下了一重又一重,眼底孤芳傲然,緩然起身,回至臥榻,重重捲簾之下,珠串交錯碰撞,發出清脆響聲。
徐媽媽一聽到“砸場子”這三字,抬起眸子,怒目瞧了二人半晌,長臂一揮,身側兩個赤膊大漢正作勢要打。
一人焦頭爛額,一人魂飛魄散,本以為要被揍得皮開肉綻,卻沒想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
賀琅玥猛然抬臂,向後一傾,才發現了眼前的男子,立在月光下。
窗外徐徐涼風來,將他的髮絲吹的幾番凌亂,卻見他背影挺拔,身手矯健,一手奪一錘,頃刻間,便將兩個赤膊大漢制服。
當真是颯爽英姿,鐵血柔情。
賀琅玥淺淺嘆息著,若不是他是攝政王,若不是她們立場不同,她或許會慶幸她嫁給了他。
徐媽媽見之,驚掉了下巴,氣惱的瞪了兩眼那赤膊大漢,再衝著宋南歸叉腰道:“別礙著老孃趕人,不然有你苦頭吃!”
宋南歸面對徐媽媽的叫囂,神色冷靜,不曾轉身,嗓音低沉的說道:“毆打朝廷命官,該當如何?”
“毆打朝廷命官者,杖責一百,發配充軍。”墨顛見況,率先答道。
這賀國律法誰又能比他還摸得通透,墨顛得意笑笑,似全然忘了方才那狼狽的模樣。
宋南歸的餘光瞥向墨顛,眸光似有千鈞,眉目更蹙了幾分。
如今看來沈清綰所言非虛,一個時辰前,沈清綰匆匆回府,同他道了一番賀琅玥與墨顛的打情罵俏,甚至還欲結伴入青樓。
他本不悅,便前來瞧瞧。一瞧便瞧見了二人險些被二人毆打,好在他及時出手,否則這二人也難逃毒打。
“朝廷命官?哪來的朝廷命官?”徐媽媽撅著屁股,把半信半疑的目光落到了月彎兒的身上,然月彎兒卻偏頭不視,險些把她氣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