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段曉棠從短暫的休憩中甦醒,那張倉促搭建的小牌桌旁已然圍攏了一圈人,多是年輕的將官。
那張所謂的麻將桌,不過是兩塊簡陋的木板拼湊而成,彷彿只需稍微劇烈點的動作,它就會分崩離析,上面的麻將牌也會隨之散落一地。
不少人額頭上都印著一塊紅腫,並非真的打了多久的牌,而是證明了下手之人的力度著實不輕。
孫無咎頂著眉心一片紅,熱衷於給人當軍師,手指在尉遲野的牌面上輕輕一戳,語氣篤定道:“打這張!”
尉遲野一時猶豫,他看哪張都差不多。
孫無咎強調,“你對家一直在出筒牌,那他一定是要條子的。至於上家、下家不用管,他倆離和牌還早著呢!”
不巧的是,尉遲野的上家正好是孫安豐,深覺孫無咎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
什麼叫離和牌還早!
這兩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偏偏一個行二,一個行三,孫無咎剛好壓孫安豐一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家子。
孫安豐沒好氣道:“別聽孫二瞎指揮,他若是會打牌——”
冷哼一聲,“至於輸這麼慘嗎!”
麻將推廣,對孫無咎而言,好處是麻友群體迅速擴大,壞處則是——又菜又愛玩的名聲越傳越廣。
孫無咎不愧是以當狗頭軍師為畢生志向的男人,哪怕被孫安豐戳到了短處,依舊面不改色。
大義凜然道:“打牌不僅得看謀算,還要看運氣。”
簡而言之,他寧可承認自己運氣差,也不願意承認他算牌的功夫不到家。
尉遲野作為一個新手,手指在牌面上快速滑動,左右四顧心茫然。在他看來,每張牌都差不多,除了圖案不同,還有什麼區別呢!
最後,他不得不將期待的目光投向白湛。
白湛接收到訊號,鼓勵道:“隨你的心意,想打哪張就打哪張。”
尉遲野的目光在牌面上從左到右掃視一圈,心中定計,然後將長相格外突出的么雞打了出去。
孫無咎見狀,長嘆一聲,跺了跺腳,旋即捂住臉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一切盡在不言中。
正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但麻將又不是弈棋。不少人湊熱鬧轉到尉遲野身後探頭探腦地看牌。
雖然無法透露具體的牌張,但細碎的話語也能透露出莫大的資訊。
“怎麼會這麼打呢!”
“不能拆啊!”
……
外行不能指導內行,內行也不敢指導不通規則,脾氣暴躁的外行人兒。
新人手氣旺,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安慰人的空話。
尉遲野一通亂打,不出所料成為本次牌局最大的輸家。
羊華宏雙手不停地搓來搓去,滿懷期待道:“我要彈了,我要彈了!”
尉遲野一臉的不耐煩,“別廢話!”
羊華宏說幹就幹,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猛地彈了出去,和尉遲野的腦門來了個“親密接觸”。
尉遲野調動全身氣力,才讓自己的身體沒有出現躲避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