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依舊在薛曲面前抹不開面子,這點小事,用不著打擾在家養病的光桿司令韓騰,邊景福找元德壽吹吹風足矣。
元德壽一聽話音,就明白左御衛曉得正主是誰,所以才只說牽線搭橋。
畢竟說起來,祝明月和左御衛從上到下都沒有交情。
時下做生意就是如此,有名有姓有來有歷有熟人介紹,才是最理想的合作人選。
元德壽的猜測沒有錯,邊景福在盧自珍的授意下,不僅摸到了恆榮祥,甚至派出自家僕婦去接了兩單活計,交工標準不低,足以滿足他們的需求。
四衛將士人還在班師的路上,但新衣卻已悄然製作起來。等他們回到長安,就能換上嶄新的衣裳,怎麼不算鼓舞士氣的一種手段呢!
甚至長安這邊,作為四衛代表的對接人就是有過一回經驗的元德壽。
畢竟北征的四衛加起來,有頭有臉的留守人員只有韓騰一個,總不能讓精力不濟的老人來操持這點小事吧!
託情遞到跟前,元德壽沒有迴避的理由,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邊兄,這事我一個人做不得主,得回去問一問。”
既得回稟薛曲和韓騰,又得問一問祝明月的意見。前者關乎政治考量,後者則是經濟上的權衡。
邊景福忙不迭點頭,“沒問題,有了準信第一時間告訴我,不管家裡還是軍營都能找著人。”
元德壽輕輕招手,示意隨從調轉馬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走,去少府監。”
軍器監是耍賴皮,三五不時還給點。少府監就純屬不要臉了。
旁人若是欠債,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愧疚之心。少府監欠賬幾十年,債多了不愁,比誰都穩如泰山。
邊景福抱怨道:“去年馮家搞少府監那一回,範二怎麼就不在長安呢!”
若是有範二霸王在前衝鋒陷陣,他們也能跟在後面分一杯羹。
元德壽不得不說句公道話,“就是把少府監的庫房大門開啟又如何,裡頭能剩多少東西?那些綾羅綢緞,我們用得上嗎?”
何況就這麼一點僅剩的庫存,都是給貴人們預備的。將士們的衣裳用這種料子純屬糟蹋。再者他們敢拿嗎?
軍器監之所以會偶爾流出一些物資,是因為其無論是原料還是成品都關乎軍國大事。一旦這些物資流入市場並被抓住,那就是殺頭的大罪,甚至還會連累全族。
至於少府監,守著個金窩,查出來頂多定個貪汙,根本算不上重罪。利益和風險不成正比,誰能忍住不動心、不伸手呢!
所以如今少府監內外的人,都是資深演技派,上演一出“假裝你有”的無實物表演。
所以當初兩衛也是被逼得沒法了,才會選擇在外面製作衣裳。
尋常布店做幾件衣衫自然不成問題,但若是幾千、幾萬套一起做,那可就是一件大事了。
也就是如今少府監立身不正,祝明月才敢接下這單生意。
加之她們三人和吳越,以及南衙幾衛綁在一根繩上,彼此間不說有著不可動搖的信任。至少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輕易背叛對方。
哪怕有朝一日少府監跳出來,狀告祝明月插手軍需。若吳越和南衙得勢,那對她而言,連點風波都算不上。
若是另一種情況,那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欲加之罪,想要多少有多少,不缺這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