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之時,只需在金絲楠木棺之外再精心套上一層槨,便可直接葬入王陵之中,無需再驚擾吳嶺的遺體,也算是對他最後的尊重。
段曉棠靜靜地站在門口,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吳越孤獨而堅毅的背影,等待著他的詢問。
孰料吳越問是問了,但卻並非段曉棠預想中的問題。
吳越指了指身旁的蒲團,輕聲道:“回長安後,你想做什麼?”
段曉棠順勢坐下,身體微微後仰,目光望向天花板,悠然說道:“打算好好休息一陣子。”
從去年年頭到今年年中,她一直在戰場上奔波,幾乎沒有停歇。
吳越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這個提議。片刻後,緩緩說道:“今年右武衛應該不會再有戰事了。”
段曉棠責任感上頭,“剿匪怎麼辦?”
吳越輕描淡寫道:“去年剛料理了一波,餘下的回程的時候順道收拾了吧!”
復又問道:“你打算怎麼休息?”
段曉棠早有規劃,“明月在子午谷附近搞了幾座山頭,我打算去那兒栽花種草,遛彎摸魚。”
吳越對段曉棠接地氣的業餘愛好不置可否,要麼在做飯,要麼就在種菜。難不成她家祖上當真是農民。
只提醒一句,“莫往深山老林裡鑽,有事要能找得著你。”
段曉棠毫不在意地笑道:“你可真是太高估我了。”
她的野外生存能力並不強,因為深知其危險性,遠比本地人更加敬畏未知的山林。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層層疊疊的雲朵,溫柔而堅定地照耀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大地上之時,南衙三衛大軍早已整裝待發,井然有序地走出關城大營,每一步都沉重而堅定,踏出了歸心似箭的迫切。
他們正式踏上了返回長安——那座承載著無數輝煌與夢想的都城的路途。
前方等待他們的,不僅是親人溫暖而深情的眷戀,更有錦繡前程與無上榮光的召喚。
大軍綿延十餘里,旌旗蔽日,鎧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冽而莊嚴的光芒。
在這浩蕩的隊伍之中,最為引人注目的莫過於位於最中央、迎風招展的“吳”字帥旗,如同一位沉默的守護者,引領著大軍前行,也承載著無數人的信仰與希望。
帥旗之下,吳越的身影挺拔而堅毅。除了他,便是那尊金光閃閃的金絲楠木棺。
十六名精挑細選、身強力壯的王府護衛小心翼翼地抬著這尊沉重的棺木,個個面容肅穆而莊重,步履穩健而有力。
陽光透過雲層,恰到好處地灑落在棺木之上,鍍上了一層溫暖而耀眼的光澤,棺木表面泛起的每一絲光芒,都熠熠生輝。
吳越眼神深邃而複雜,凝視著棺木,低聲呢喃,“父王,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