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說話的物件自然是杜喬和李君璞,這都是他們之間的老規矩了。
至於往後兩人是自己吃獨食,還是散給其他親朋好友,段曉棠便不再過問了。
段曉棠的黃燜牛肉分了兩種口味,但最後只有李弘業老老實實地選擇了無辣版,其他人則紛紛向微辣版的黃燜牛肉伸出了筷子,夾得飛快。
可惜好吃的都堵不住馮睿達的嘴,罵罵咧咧道:“幷州這幫孫子……”
李君璞輕輕抬眼,掃了他一眼,馮睿達立即噤聲。
段曉棠問李君璞,“進展不順利嗎?”
李君璞輕聲道:“至少左右能分清了。”
段曉棠將當初右武衛的訓練進度拉出來做對比,雖然稍有落後數日,但仍在可接受的範疇之內。
按照李君璞的回答,九軍陣的正式演練尚未拉開帷幕。
馮睿達插話道:“照我說,幷州大營的精銳休養這麼多天,也該拉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李君璞“自謙”道:“我可沒那麼大面子。”
馮睿達“居心不良”,看熱鬧不嫌事大,先前大戰持續時間長烈度大,軍士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恢復精力。
要不,他怎麼絕口不提同樣在休整的南衙諸衛。
桑承志生硬地扭轉了話題的軌跡,“按現在的進度看,頂多就是排演一些外圍的陣法。”
沒權沒勢,又不是自己的兵,用起來就是沒有那麼順手和可靠。
李君璞沉吟道:“先看看軍陣實際演練的效果,等回了代州,我們再試試。”
這次北征代州軍收穫頗豐,已經有了招兵買馬的資本。當然資源再怎麼充裕,他們的“編制”也不可能一口氣擴充到三萬人。
到時候就需要靠李君璞在腦子裡推演,實際演練的就是特別定製的壓縮版九軍陣。
自始至終,李君璞就沒指望過能靠一群散兵遊勇演練出九軍陣的精髓,除非給他數月的時間去磨合與精進。
他最想探底的是,自己練兵的本事,以及九軍陣在實際演練中是否與他心中所觀想的陣圖有所出入。
馮睿達一聽這說法,立即止住了口,桑承志的代州軍實力上稍顯遜色,但好歹算自己人,肉爛在鍋裡沒什麼好說了。
馮睿達轉移“炮火”,說道:“段二,你前幾日是不是在幷州城外幫忙抬了一輛陷在泥坑裡的馬車?”
段曉棠實事求是道:“不是我,是學海他們們做的。”
段曉棠哪怕只是輕飄飄地吩咐了一句,但人家領情也是對她這個發出命令的主人家。
馮睿達輕笑一聲,“你幫的是王家的小娘子,今兒王三十五還來找我打聽呢!”
當時,那行人只留意到了馬匹身上的印記,一眼便能看出那是軍馬。
如今幷州城內大軍雲集,光是幷州大營內部便有多支部隊駐紮,更有從長安遠道而來的南衙諸衛。
好在段曉棠這一行人無論口音還是衣著,都和幷州本地人略有差異,這才使得王元亮前來向馮睿達打聽訊息。
馮睿達一聽就知道誰了,穿白衣拿摺扇,一副文學士子的模樣,卻是段曉棠夏日裡慣常的裝扮。
雖然南衙一些年輕將官偶爾會模仿她的衣著。這時候的人哪有“撞衫”的概念,甚至會覺得這是一種親近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