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度,那也是超度。
一群人聽著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臉色是紅了又紫,紫了又青,青了又白……有的是驚訝於馮睿達的反常,有的是憋著想笑,有的則是彷徨不知所措……
吳越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面,早已練就了一副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以親王之尊,作總結陳詞,“既然馮將軍不追究,且大度放兩人自由。那本王也看在馮將軍的面上,不再追究了!”
吳越不知道馮睿達經歷過何種心路歷程與糾結,但他清楚,眼下維持這種局面是最有利的。
點到即止地說道:“雍刺史愛護治下民生,眼光卻稍顯不足,看錯了馮將軍的為人。”
雍修遠有苦難言,這件事拿出去說,十個有九個都覺得馮睿達會殺人洩憤,剩下的一個是覺得他會把兩人的腦袋砍下來,築成京觀。
哪知道馮睿達竟彷彿被邪祟附身了一般,一改往日作風,竟然把人放了!
雍修遠面露窘迫之色:“下官也是關心情切,這才誤會了馮將軍。”
王元亮唇角略帶嘲諷,暗道你關心到底是兩個狗男女的性命,還是馮睿達的前程,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吳越不搭理雍修遠變相的“認錯”,舉起桌上的茶杯,“今日我們以茶代酒,共賀北征大勝!”
白雋笑意盈盈地附和道:“此戰過後,山西能安穩幾年了。”
周遭人等紛紛說起祝賀的話語,卻有意無意地將雍修遠排擠到一邊。
馮睿達喝了半肚子茶水,權當午飯。待宴席散去,花廳中只留下吳越和白雋的心腹之人。
事以密成,言以洩敗。
馮睿達才不在乎他的話會不會傳出去,若是傳揚出去更好,招惹了他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馮睿達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問道:“梁國公,今日雍刺史如此關照,末將心中感懷,卻礙於文武之別,對他不甚瞭解。”
“能不能同末將說說,他的家世出身,家裡都有什麼人?”
委婉了,但委婉得不多。
王元亮心裡一咯噔,暗道果然來了。
白雋唇角微微抽搐,他能不清楚馮睿達想做什麼嗎?但對當面挖坑,背後捅刀子的小人,他也沒必要回護。
於是轉頭吩咐白旻,“待會讓幕僚將雍刺史的出身譜系找出來,謄抄一份給馮將軍。”
白旻躬身應道:“是。”
吳越的報復簡單直接,得罪了他就把近親全都擼了。但若馮睿達記了仇,那就是奔著讓人斷子絕孫去的。
與之相比,吳越簡直稱得上寬仁。
不過雍修遠的所作所為,應該還夠不上這個資格。
段曉棠在李宅中消磨一日時光,白府內的情況不甚瞭解,想來不是驚起一灘鷗鷺,就是驚掉一堆下巴。
唯一收到的確切訊息,就是馮睿達平安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