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第二天,就傳得沸沸揚揚。
底層軍士說不定連皇帝是誰都分不清楚,但有志於往上走的將官們能不知道齊王是哪路神仙嗎?
這訊息不是南衙方面透露出去,而是從幷州大營傳來的。
兩邊雖說隔著幾十里路,還有門戶之別,但八卦和風一樣暢通無阻。
不是幷州大營高層沒有政治敏感度,而是因為地方大營性質相對獨立,客觀上來說,除了皇位更迭和起兵謀反這類大事之外,他們其實並不需要在意皇位上的人是誰。
但白雋的身世經歷,就註定他不可能隔岸觀火。白秀然的婚姻,就是他下注的一種體現。
當然,還有另一重更重要的原因。
往日白湛過來多是蹭飯,行軍途中也不會多講究,席地而坐是常有的事。
可這會兒,白湛坐在剛搭起來的簡易行軍帳中,捂著胸口,繪聲繪色地說道:“父親,差一點就吃下去了!”
是的,沒錯,白雋手上就有天水趙氏出品的安神鉛丹。
白湛此行,正是拿來讓姚壯憲辨認的。
白雋定然有貼身的大夫照料,但論水平,肯定比不上正經的太醫。
姚壯憲微微弓著身子,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夾著一顆黑中帶褐的藥丸,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藥丸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謹慎與認真。
為了能更準確地辨認,姚壯憲時不時地輕輕挪動一下手指的位置,調整著藥丸的角度,試圖從不同的側面去觀察它的色澤、質地和形狀。
過了一會兒,姚壯憲終於微微直起身子,臉上露出了一種篤定的神色。緩緩開口,語氣堅定地說道:“沒錯,就是天水趙氏的安神丹。”
白湛有些緊張地掙扎著問道:“姚太醫,你看這丹藥裡頭是否含鉛?”
安神丹本身沒錯,但要是加了鉛,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姚壯憲將安神丹放回藥瓶之中,拱手道:“白二公子,下官擅長的是金瘡科。”太醫署鄙視鏈的最底層。
需要充場面的時候,姚壯憲就是太醫;到了該規避責任的時候,他就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瘍醫。
吳越沒想到僅隔一日就是見到傳說中的“當世丹”,用好奇的語氣問道:“梁國公從何得來此物?”
當然另有一二分原因,則是天水趙氏的招牌眼下太過“響亮”,想借此揣測一下白雋的傾向。
白湛臉上露出與他年紀不相符的哀怨之色,說道:“這安神丹原是裴叔父特意從別處得來,贈給父親用以安神定心的。”
特意強調一句,“裴叔父也是好意。”
作為醫學愛好者的之一,裴續通曉醫術,但要說精通,肯定談不上。
白雋遠行幷州,加之即將面臨大戰,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天水趙氏傳承千年,出品的丹藥自然有品質保證,誰能想到它竟然有毒呢!
裴續自然是把它當好東西送給好狐狗的,哪知道……幸好,白雋沒吃,否則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