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元正這會沒空操心朝堂風雲,就算操心也無濟於事。腦海中浮現的是,從前自己心神不寧時可曾用過安神湯,藥方裡有沒有鉛藥……
想了一圈,終於想起來,通常這種時候,他都是去校場打幾套拳法發洩。
武夫腦子簡單想得少,治病的法子也是簡單直接、平易近人。
呂元正快速閱讀完這一封飽含薛曲個人怨念的私信,隨即神色凝重地遞給段曉棠。
段曉棠在大吳的地界上,患上某種新“病症”——閱讀障礙。
她先得把薛曲潦草的字跡一一識別出來,然後在再將文言文在腦海中翻譯為白話文……然後,段曉棠就炸了!
比起其他人滿心關注吳愔一系退出奪嫡決賽圈這般足以震動朝堂的大事,段曉棠內心更心疼的卻是林婉婉和那些大夫們的遭遇。
飛來橫禍,不外如是!
段曉棠臉上肌肉快速顫動,一大串優美動聽的話即將脫口而出。
但就在那一瞬間,她猛地意識到,這裡是北征軍的帥帳,身旁的這些人雖然在戰場上可以託付生死,可未必就能容忍她的某種 “逾矩” 言行。
段曉棠話到嘴邊,瞬間拐了個彎,“FUCk yOU!”
罵出來後,心中終於舒服了一兩分,但她還有至少九十八分的怒條在心底不斷積攢。
其他幾人聽不懂段曉棠的話語,只當是她家鄉方言,從她的表情來看,罵得很髒!
不過既然大家都聽不懂,也就沒人跟她計較了。
呂元正暗道,事情出在自家頭上,連段曉棠都會罵人了。
其實很多人都不曾留意到,段曉棠平日裡從不說髒話。
軍營是個大熔爐,連孫安豐那樣“清清白白”的文化人、大家公子,進來滾過一遭,張口都能說幾句汙言穢語。
受汙染更嚴重的,開口說不定就奔著下三路去了。
可段曉棠卻從不沾染這些,什麼“混蛋”、“混賬”一類,連撓癢癢都不夠。
當然,更有可能得是,段曉棠怨念叢生時,咒罵的話術和言語太過“高階”,旁人根本聽不懂。
吳越看著段曉棠氣得胸膛起伏,等她略微平息一些後,方才說道:“林娘子如今已平安歸家,此事與她再無干系。”
總之,看在段曉棠為國征戰的份上,王府和南衙都曾出力營救,吳杲也放了她一馬。
段曉棠咬牙切齒道:“我真是謝謝了!”
其他人也不強求段曉棠擺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畢竟,任誰頭上攤上這種倒黴事,都會氣得三尸神跳。
幸好段曉棠此時不是獨自領兵在外,周遭還有一眾同僚,可以設法讓她冷靜下來。
範成達待段曉棠坐回位置上,貌似冷靜下來後,方才問道:“鉛毒,可有解法?”
段曉棠一半的情感怒火中燒,一半的理智又讓她明白,吳愔能否恢復健康,關乎南衙一眾人等,將來的抉擇。
既然林婉婉都已經“沒有干係”了,那就代表從她嘴裡沒有掏出關於治療的乾貨。
否則,在鳳子龍孫生死攸關的時候,誰還管你是不是官眷。
段曉棠此時就得把這件事砸瓷實了。緩緩說道:“據我所知,如果是偶然接觸,症狀較輕,可以讓身體慢慢消解。但若是像齊王府這般,常年累月地吞食鉛藥。”
頓了頓,繼續說道:“就看祖宗神佛保不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