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雋的身體情況,可不能讓突厥人知道,免得生了不該有的妄心。
段曉棠在伙頭營盛裝食物的籃子裡,找了幾塊剛出爐的胡餅做朝食,吃得津津有味。
恰時,幾個將官的親兵舉著水囊過來,問道:“周倉曹,還有茶水嗎?”
周水生指著旁邊一口大鍋,“全在這兒了。”
武俊江低頭瞟了一眼,只見鍋底放著一個細布系口的袋子,抱怨道:“全是茶沫子,顏色還跟白水似的。”
不是先前味道更好,簡單沖泡就能喝的炒茶,而是用於煮茶的茶末。
周水生待親兵們離開後,方才說道:“範將軍和長史把幷州附近的茶葉沫子全翻出來了,就這麼一點。”幷州畢竟不是茶葉主產區。
炒茶早快喝完了,現在就剩一點新蒐羅來的茶末。
就這,還是右武衛的特殊待遇,每天有茶沫子水喝。
其他三衛和幷州大營,只能有一頓沒一頓地喝著。
他們說不出具體的原理,只知道進了草原之後,喝了茶葉水會舒服許多。
姚壯憲曾經試圖從醫理角度解釋,“茗茶有提神醒腦、去腥羶之用。”
但這種蒼白的解釋,並不能全然解釋出徵將士身上所感受到的好處。
問段曉棠,她只有一句話,“我從前只聽人說過,在草原上喝些茶,對身體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好在這玩意價格不高,祝明月能供應的量也有限,在輜重中佔比並不多。
所以沒人對此提出異議。
誰能想到,不起眼的茶葉,竟在無聲處立下大功。
周水生見武俊江有些意動,勸道:“你要想喝,只能問段將軍了。”也是知道兩人關係不錯,才會出這個主意。
眾所周知,段曉棠不飲酒,除了宴會上的飲子,平日就喝兩樣——白水和茶。連每次待客都是用茶水。
不過眾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每每熬夜之後,總會喝濃茶續命,側重的是茶葉的提神醒腦之效。
大軍拔營,非是一日之功,按照先前的討論,至少需要兩日。
南衙大軍在第一日撤離,捎帶少部分幷州方面的輜重,最後才是殿後的幷州精銳。
如此一來,一支大軍,前有精銳開道,後有精銳殿後,只中間部分稍顯薄弱,但也只是比較起來稍弱一些。
兵馬牛羊,前後加起來十來萬張嘴巴。可謂是走到哪兒吃到哪兒。
幸好這是水草豐茂的夏季。
盧照騎在馬上,前後張望見不到頭的隊伍,同秦景感慨道:“呼圖怎麼有自信,能轄制住十萬大軍呢!”
他們這一行主要是兵馬,攜帶的牛羊多是充當臨時的口糧,數量並不多。
大頭的俘虜和牛羊,早就向後方轉運了。
即便如此,一路馬踏人踩羊啃,也讓原本綠意盎然的草原變得斑駁不堪。
更何況突厥人將全副家當帶上的做派,簡直不敢想羅布大軍身後是怎樣的景象。
草場都黃了吧!
秦景不以為意道:“往後,引以為鑑吧!”
中原大戰,動不動就數萬人交戰;但在草原上,要換一種打法了。
他聽將官們討論了許久,大軍會戰這一套在草原上行不通。最好的辦法還是兵貴神速。